顧不上身後車輛著急刹車的刺耳聲音,顧澤愷隻覺得自己的大腦放空了起來,他快速的將車子停到了一旁的限時停車位上,用著不可置信的眼神緩緩的側過頭去看著自己的女兒。
“糖糖,你剛才說什麼?”顧澤愷深邃的瞳孔慢慢的收縮著,俊美的臉龐哪裏還有一貫的平靜,棱角分明的臉部輪廓繃得緊緊的,像是一頭即將蘇醒的沉睡野獸。
糖糖倉皇的黑瞳睜的大大的,剛才顧澤愷急速的轉彎入庫刹車一氣嗬成,在她的眼裏自己的爸爸帥氣逼人,比電視上的明星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媽媽那天哭了好長的時間,我從來沒有見過她那個樣子,以寧姨姨也是,抱著我和媽媽一起哭!”糖糖就像是個小人精兒似的將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一股腦的跟顧澤愷說著,她並沒有發現自己的爸爸越聽眼神便越是深凝,就連緊捏著方向盤的手也越攥越緊。
喬胤對自己說顧太太接到了通電話便著急著趕去飛機場要離開邊境,可他當時因著蘇暖的事情並沒有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隻當是顧太太鬧了情緒一氣之下不在管他。
而一回來他便去了母親那裏,然後便是見到了顧太太與元牧陽在一起的場景,他所有的理智與冷靜頃刻間崩塌,甚至連問都沒有問過顧太太一句,在發現那紙離婚協議書的時候就與她爭執大吵起來。
可是顧太太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承受了些什麼?
一向堅強冷靜的顧太太也會哭?甚至還是抱著糖糖一起大哭?這樣的場景如果不是糖糖告訴自己,顧澤愷是想都不敢想的。
“你知道你媽媽今天去哪裏了嗎?”讓顧澤愷覺得好笑的是,自己竟然要透過女兒的口中才能夠得到顧太太的行蹤,他覺得心口很難受,說不出來的難受。
“媽媽跟我說要去墓地!墓地是什麼地方?”糖糖歪著腦袋反問著顧澤愷,懵懂的樣子可愛極了。
墓地,是埋葬往生者的地方。
她竟然選擇獨自一個人去給她父親送葬,卻也不肯對自己透露出半個字,在顧太太的心裏,他到底是有多麼的不可靠?
“糖糖,爸爸先送你去幼兒園,去找小姑姑好不好?”顧澤愷聲音低醇,卻帶著一種難以克製住的壓抑感。
隨後像是想起了什麼,將早晨去買早餐時特別給女兒買的糖果包拿出來,塞到糖糖的手中。
“我最愛爸爸了!”糖糖抱著心愛的糖果在顧澤愷的手心裏親了一大口,就連口水都粘在了他的手心裏。
顧澤愷隻覺得自己喉頭微哽,心底沉甸甸的像是壓了塊巨大的磐石般,說不出來的難受。
他的顧太太,此時一個人麵對著喪父之痛,可否覺得孤單?
墓地裏,不知何時開始飄起了霧氣。
傅婉儀已經離開有段時間了,林盛夏站在墓碑前一動不動,臉上的表情淡然的像是之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盛夏,你還撐得住麼?我聽說愷夏的股價一直都在下跌,還有關於你第三者的傳言,現在鬧得沸沸揚揚的。”
這幾天打開電視,經濟頻道持續關注著愷夏股價下跌的事情,那些娛樂周刊甚至將林盛夏描寫成一個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女人,作為至交好友的葉以寧看到那些不實的報道,差一點就要掀桌。
“以寧,不用擔心我,反正我在那些人的眼中也沒有什麼好印象,多潑點髒水少潑點髒水,我一點也都不介意。”
林盛夏淡淡的開口,唇色有些泛白,早上除了臨出門之前喝的牛奶之外便再也沒有吃其他的東西。
她有一種特別疲憊的感覺,在此時此刻!
“你偶爾,能不能不要那麼好強!放低一下身段好不好?”葉以寧走到林盛夏並肩的位置,伸出手來輕撫著她纖細的手腕,臉上的表情透著心疼與憐惜。
林盛夏卻是不說話,繚繞的白霧縈繞在她的身旁,白肌黑裙將她映襯的更為清冷遺世。
“以寧,如果我不那麼好強,如果我放低了身段,我還是林盛夏麼?我還是你認識的那個無堅不摧的女人麼?”
不知過去了多長的時間,林盛夏終於還是開了口。
她也希望自己可以像是尋常女人那般跟心愛的男人撒撒嬌,她也希望在自己難受脆弱的時候可以有一副倚靠的肩膀,可現實卻一次又一次的讓她清醒過來。
在這個世界上,她能夠倚靠的人,隻剩下了自己!
“盛夏,惜之現在這個樣子躺在床上,我馬上就要走了,隻留下你一個人在T市,你讓我怎麼放得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