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貴的鑽石戒指就這樣散落在紅地毯上,櫃台小姐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想要繞出櫃台來將戒指撿起來,心裏忍不住的心疼著,有錢人家的夫妻鬧別扭都這麼與眾不同。
這些戒指少說得有幾十萬,隨隨便便就被扔了,還真是——奢侈!
林盛夏細密的睫毛下漆黑的眼眸深不見底,她心裏知道自己剛才的動作到底有多麼的任性,隻是她不喜歡顧澤愷這種不抓重點隻會避重就輕的態度。
自己這次這麼放肆,按照顧澤愷的脾氣早就應該翻臉走人了。
顧澤愷的表情也的確很僵硬,就連眼底都帶著種深沉的幽暗,英俊頰邊的肌肉繃緊著,像是在抑製著某種情緒。
林盛夏卻隻是用著那種挑釁的眸光看著他,絲毫不介意顧澤愷接下來到底會有什麼反應。
他若是將自己一個人仍在這裏也好,她身上帶著錢,自己打車去公司就可以,至少也不用麵對著顧澤愷這麼前後判若兩人的模樣。
“乖,別鬧。”半響後,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顧澤愷會生氣動怒的時候,他卻隻是用著低醇的語調開口,語氣裏甚至不帶任何的怒意,望著林盛夏的眼神就像是縱容她胡鬧的戀人。
林盛夏的身子僵了僵,在看到顧澤愷眼底極力隱藏著的情緒時。
櫃台小姐費力的才將戒指撿了起來,數了數有兩個找不到了,唇口張合了無數次,就是沒發出聲音來。
“很抱歉,如果有丟的記到他的賬上就好。”見那櫃台小姐急的都要哭了,林盛夏抬起頭來淡淡的開口,也為剛才自己的衝動而道歉。
她與顧澤愷之間的事,本就不應該牽扯上旁人的。
聽到這話,櫃台小姐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她本就薪資微薄,哪裏能夠承擔的起這麼大的責任。
顧澤愷聞言卻並未有任何的動作,寒潭水般的深邃眼眸除了林盛夏之外便再也沒有看向旁人,他隻是安靜的聽著她說話,仔細的注意著她眼角眉梢的微動。
“我是真的不需要戒指,我們結婚這麼多年了沒有這種東西,我還是過的好好的。”
麵對這麼固執的男人,林盛夏心裏清楚黃金大廈並不是說話的最好地方,更何況剛才的鬧劇已經引來很多人在看。
“今天你不挑,我們就不回去。”
顧澤愷的眸底閃爍著深諳不定的暗芒,略顯低啞的嗓音沉悶的落在林盛夏的心頭。
林盛夏這時才真正意義上的將自己的視線落在坐在自己麵前的這個男人身上,依舊是那般冷峻堅毅的麵容,鋒銳的臉部輪廓讓人心底生寒,她在心裏幽幽的歎了一口氣。
他這又是何必呢?
顧澤愷一時而起的心血來潮,她承受不起,林盛夏原本還以為在見到醫院的那一幕之後顧澤愷會再度惡狠狠的不問緣由的甩自己一個耳光。
她好似覺得,自己的心便是從那個耳光開始,漸漸的淡了,淡了,又淡了。
其實跟顧澤愷的這段婚姻,本就是她一個人在努力的維係著,有戒指沒有戒指又有什麼差別?
或許顧澤愷永遠都不明白,當初她的喜悅她的小心翼翼,不過都是因為送戒指給自己的那個人是顧澤愷而已。
可現在就連‘顧澤愷’這三個字在她的心裏都沒有意義了,戒指又算得了什麼?
“麻煩你幫我拿出這個來開票!”
林盛夏隨意的在櫃台內掃了一眼,注意力被一款樸素簡單的白金戒指所吸引,孤零零的被擺在角落裏,不被人重視。
櫃台小姐猶豫了下,其實他們在這裏賣東西賣的久了,久而久之就能夠一眼辨識出來什麼樣的顧客走進來能夠消費得起多少價位的東西。
所以她剛才取出來的戒指都是價格偏上的。
可沒想到對方挑來挑去,竟然挑了一款最不起眼的白金戒指,不過就算是心裏有些念頭櫃台小姐也不敢說些什麼,隻是將放在櫃台角落內的戒指取了出來,交到林盛夏的手中。
“我已經挑好了,等結了賬我們就可以走了吧?”林盛夏纖細的手指尖捏著戒指,臉上的表情很平淡,就像是在超市內剛剛買完菜似的口吻。
顧澤愷卻是涔薄唇瓣微勾笑笑不語,粗糲修長的手指沿著林盛夏手背光滑的肌理紋路逐漸蔓延到指尖的戒指處。
“其實小姐我們這裏還有其它款的鑽戒,您這麼好看的手沒有鑽石的陪襯,實在是太可惜了。”櫃台小姐的聲音傳入到林盛夏的耳中,也令她啞然失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