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暖,你今天為什麼要出現在唐淮南的婚禮之上我不想要再去追究,你從台階上跌落是故意是意外我也不想去考慮,隻是我希望你不要再去找我妻子的麻煩!這也算是我給你留的最後一點麵子!”
扔下這句話,顧澤愷走了,背影冷冰,甚至腳步迅速,似是著急著趕回家的模樣。
護士很快走了進來。
蘇暖躺在病床上任由護士將輸液袋替換掉,因著剛做完手術的關係,還很虛弱。
她臉上的表情很麻木,沒有了麵對林盛夏時的猙獰,也沒有多少的生氣。
蘇暖原本以為自己這輩子再也不可能從這個男人的口中聽到愛這個字,卻不曾想到,事實竟然是如此的殘酷。
或許是因為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當中,蘇暖並沒有注意到護士略帶憐憫的眼神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年輕護士一看便是剛從醫學院分配來實習的,還沒有見過太多的病症,剛出了病房的門,就與路過的護士竊竊私語了起來。
蘇暖隱隱約約的聽到子宮、流產、可憐的字眼,嬌軀一顫。
她顫抖著手指摁動著身旁的呼叫鍵,急促而又無力的一直摁著,她自己本身也是醫生,自然明白那些人口中說的到底死什麼意思。
可蘇暖在沒有聽到醫生確切的診斷時,心裏還抱著一絲僥幸的心裏。
之前她曾經在麵對林盛夏時故意誇大自己子宮受損的狀況,可隻要是作為一個女人,她絕對不希望有任何可怕的事情在自己身上發生。
費力的撩起自己的病號服,她清楚的看到自己腹部的切口,手指冰涼而又僵硬的維持這個姿勢,一直等到護士的到來。
“我的子宮是不是沒了?”還不等護士開口,蘇暖便茫然的抬起頭來看著對方,眼裏看似平靜無波,實則心中波濤洶湧。
護士被問的怔了下,看了看病床號,還在心裏組織著寬慰的語言,卻見蘇暖像是瘋了似的開始悲痛悸哭起來,
蘇暖已經沒有什麼形象可言,她的臉色原本就很蒼白,此時更甚,臉上的淚水說來就來,一股子恨意在她的胸口逐漸的浮現起。
林盛夏!你搶了我的男人,你害我到現在這樣的地步,你不得好死!
雪白的被單被蘇暖的手硬生生的扯得變形,如同深埋在蘇暖身體裏那顆日漸扭曲的心……
手術室。
林盛夏仰麵躺在手術台上,鬆軟烏黑的發絲緩緩的垂落在四周,有陰涼的風穿過手術室,發絲如同海裏的海藻般飄曳著。
此時,她還沒有打麻藥,隻是睜著那雙澄清的眼睛安靜的看著雪白的天花板,這不是她第一次來醫院,可不論哪一次都讓她銘心刻骨,厭惡至極。
微微抿起清潤的唇,林盛夏的手依舊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撫著還未隆起的平坦小腹。
小黃豆的到來本就是個錯誤的意外,她不過是將這個錯誤發展到更嚴重之前止住,林盛夏在心裏一遍遍的這樣告訴自己,可是漸漸的眼底的淚水還是湧了出來,大顆大顆的順著蒼白的臉頰滑落,將柔順的發絲給徹底的打濕。
她就這樣沉默的躺在這裏,安靜的掉著眼淚,手指輕撫著肚皮。
“小黃豆,就算是媽媽對不起你好不好?你原諒我好不好?”林盛夏這麼多年還從未像是現在這般的內心惶恐過,明明她已經見過小黃豆了,明明她每晚睡覺之前那麼的安撫過小黃豆,可剛才為何自己要為了報複顧澤愷便選擇簽下流產同意書?
突然,林盛夏隻覺得自己手心處劃過絲躍動,她不敢置信的睜大了清澈的瞳孔,秉著呼吸,盡管她心裏再清楚不過那隻是自己血管的脈動,可是此時此刻她卻寧願相信這是肚子裏的小黃豆在向她祈求,林盛夏如同負傷小獸般的嗚咽著,不讓聲音溢出唇邊。
她的手指拚命的捕捉著那絲絲的脈動,眼裏還淌著淚,她不知道門口的醫生是否在和元牧陽爭執著什麼,她也不想要去管那些。
林盛夏隻是慢慢的坐起身來,將雙手捂在臉上,任由晶瑩的淚珠兒沿著指縫間流淌著,烏黑的發像是保護層似的將她整個人籠罩在裏麵,削瘦的肩頭就這樣的顫抖著。
突然,手術室的門從外麵被敞開,呼嘯的風將林盛夏的發全然的向後吹過,姣美的臉凝視著率先走進來的麻藥注射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