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盛夏嘴角含著在清淺不過的笑容,隻是那笑意卻並未傳達進眼底。
蘇暖甚至還來不及反應,白色黏濕的液體從頭頂便澆灌了下來,冰涼的黏膩感順著脖頸流淌進了脖頸內,驚得她一陣的尖叫,恰逢腳後跟處被磨破皮的地方生疼生疼的,蘇暖狼狽不堪的踉蹌跌坐在地上,一張惹男人憐愛的漂亮小臉慌的煞白煞白的。
因為處於鬧市區的關係,這一幕自然也被旁人看的清清楚楚,林盛夏卻像是看不到別人的指指點點,隻是將杯中的奶昔倒了個一幹二淨,那雙清冽的瞳孔就這樣深深的凝視著蘇暖欲哭無淚的臉,原本幹淨整潔的大波浪卷上被白色的散狀物覆蓋著,花了三十幾萬的皮草大衣自然也不能夠幸免於難。蘇暖嬌弱的身子坐在地上見此情形仿佛不敢置信的顫動了下,藏在大衣下麵的手指死死的握住,眼淚大顆大顆的淌了下來。
“蘇暖,你剛才是不是在想慶幸自己將買皮草大衣的小票留了下來,到時候隻要去退個貨就可以了?可惜我偏偏就不要你如願!唐淮南放著家裏坐月子的老婆都不管,偏偏學人家玩什麼金屋藏嬌的把戲,今天你花了多少錢權當是買個教訓,教訓自己的不自量力,教訓自己當了婊-子還要立個牌坊!”林盛夏嘴角微勾起嘲諷的笑,略微的在蘇暖麵前彎著腰,用著俯看的角度深深的凝視著這張已經印刻在自己腦海中的臉孔。
蔥白纖細的手指卡在蘇暖的下巴處,緩緩而又強迫似的讓她抬起頭來看著自己的雙眸,那清冽的瞳孔裏再清晰不過的映出蘇暖的狼狽,而林盛夏勾描著淺笑的淡雅臉龐之上的淡定從容,寵辱不驚。
在旁人的眼中,林盛夏落落大方的幫蘇暖將淩亂的發絲撫平,甚至狀似親昵的從包中取出張麵巾紙來幫她擦拭著臉上奶昔的痕跡,黑白分明的大眼內叫人看不出她到底是什麼情緒。
可唯有蘇暖聽的清清楚楚的,林盛夏的聲音冷冽而又殘酷的刺穿耳膜深深的回蕩在自己的大腦裏。
“蘇暖,有些帳我跟你慢慢算,惜之的……糖糖的……我不著急你也別著急,我們兩個人之間的遊戲才剛剛開始而已!”林盛夏素淨的臉上掛著淡雅的笑,可看在蘇暖眼底聽在蘇暖耳中就像是催命的符咒般,她驚恐萬分的用著那雙眼睛緊盯著她,闊別八個月之後的再次相見,蘇暖明顯的感覺到林盛夏的骨子裏似有什麼東西與八個月之前不一樣了!
明明人還是那個人,氣質與神韻當中卻帶著一種銳不可當的戾氣,隱藏在淡雅的表情裏,那樣的風華是裝也裝不出來的,著實令蘇暖感覺到了可怕!
顧澤愷站在旁邊,深邃鐫刻的俊美臉龐沒有什麼表情,他的周身泛著淡淡的疏離,鷹隼般的瞳眸卻隻落在了林盛夏一人身上,仔細看的話甚至還能看到笑意劃過。
相較於林盛夏仿佛對一切事物都淡然的模樣,顧澤愷發現自己更為的喜歡這般放肆發泄自己情緒的顧太太。而他所要做的,就是那個能夠站在她身後任由她發泄,心甘情願收拾爛攤子的男人。
疼寵她,不會欺騙她,答應過她的每件事情都能夠做到,對她說的每句話都是真心,用盡這輩子來對顧太太好,這就是現如今顧澤愷心裏最為重要的事情。
他有句話是從來都沒有對林盛夏講過的,他明白顧太太離開了他能夠活的更滋潤更自由,可自己若是離開了顧太太隻能是行屍走肉,這八個月來的日子自己真真的是過夠了,所以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夠對她放手。這樣的想著,顧澤愷漾著溫情的瞳眸漸漸諱莫如深了起來。
“把手都弄髒了。”
看也不看依舊倒在地上的蘇暖,顧澤愷隻是徑直的走到了林盛夏的身旁,抽了張濕巾出來慢慢的擦拭著她沾染了木瓜奶昔的蔥白手指,淡淡的花香味彌漫著,隻要是長了眼睛的人都可以從他的動作裏察覺出深刻到近乎寵溺的柔情。
性感的下巴倨傲的繃緊,絲毫不介意旁人的視線到底是如何看待自己。
林盛夏就這樣的看著顧澤愷,他不責怪自己?他不責怪自己當眾給蘇暖難堪?曾經的每一次顧澤愷不都是站在蘇暖那邊的嗎?自己每一次需要他的時候,他不都是陪伴在蘇暖身邊的嗎?既然如此,那麼現在又何必在自己的麵前惺惺作態?他應該像是以往那樣冰冷的注視著自己,他應該因為自己故意對蘇暖的設計而勃然大怒才對,這才是記憶當中的那個顧澤愷!而不是現在這個默默的走到自己身邊來,用著濕巾仔仔細細的幫她擦拭手指上的木瓜奶昔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