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直到天亮,林盛夏也沒有等回顧澤愷。
林盛夏的心裏很不安,她不知道顧澤愷是這夜不回來了,還是以後都不回來了,她很討厭這種坐以待斃的感覺,與其這樣等下去,她還不如所幸直接與他見麵說個清楚。
這樣的想著,林盛夏掀開蓋在身上的大衣想要起身,卻在意外摸到大衣內襯口袋異樣的手感時頓了下,遲疑了片刻,林盛夏將顧澤愷的大衣翻了過來,從裏麵掏出異物,手感像是張照片。
顧澤愷為什麼把照片塞在這裏?林盛夏一邊想著一邊將背對著她的照片翻轉了過來,原本平靜的表情瞬間如遭雷擊似得僵硬了起來,她甚至猛地站起身來,就連大衣順勢掉在地上都沒有任何的感覺。
昨天顧澤愷進門的時候她就感覺到他似乎有些不太高興,可那個時候的自己並沒有多想!
再加上昨天晚上知道了自己想要離婚的事情,顧澤愷到底承受了多麼大的壓力與打擊?
林盛夏甚至已經不敢往下想了,她仔細的端詳著手裏的照片,因著年代久遠的關係邊沿都已經泛黃,顧澤愷還是年輕的模樣,隻是破舊的房屋裏昏暗著,他被膠布纏繞在椅子上,就連嘴都被膠條堵得死死的,這根本就是他被綁架時拍攝的照片,為什麼時隔這麼多年顧澤愷竟然又再度的將這個找了出來?又或許……這是哪個有心人故意而為之的?
照片上的顧澤愷眼神沉冷,麵色蒼白臉上遍布著累累淤青傷痕,是被剛剛折磨過的樣子,而這又何嚐不曾是林盛夏的噩夢?
可此時的林盛夏還有理智,她知道自己必須要找到顧澤愷,她怕他會胡思亂想。
這樣的想著,林盛夏手中捏著照片向著臥室的方向急速的走去,用著最快的速度將衣服換好,她要先去公司一趟看看顧澤愷到底有沒有回去,如果他不在公司……
不過擺在林盛夏麵前的還有一個特別重大的問題,那便是小黃豆暫時該交給誰來代管,思來想去林盛夏隻能給葉以寧打電話,她能夠相信的人本來就不多,更別說是將孩子暫為交給照顧這樣的事兒。
在電話裏簡單的敘述了下事情的經過,自然避開了照片的事情,電話那頭原本睡意朦朧的葉以寧瞬間就炸開了鍋,本來上次在車裏她就已經勸過林盛夏了,並且在她的心裏也一直有種預感這份離婚協議書會鬧出點事情來,沒想到怕什麼還真就來了什麼,座機聽筒那頭的葉以寧似乎還想要說些什麼,不過林盛夏是真的沒有那個心思聽。
葉以寧自然也感覺到了,電話裏簡單的交代著讓她將小黃豆送來,要知道小黃豆可是她幹兒子,誰都委屈都不能夠讓小黃豆受委屈,更何況她相信盛夏的能力一定能夠解決好這次的事情的。
沒有了後顧之憂,林盛夏直接開車去了公司,待到搭乘專用電梯來到總裁室時,從小可那得知顧澤愷果然沒有來公司,雖然是預料之中的事情但得到這樣的答案還是令她大失所望。
顧澤愷,那個別扭的男人,到底去了哪裏?
林盛夏頹然搭乘電梯直接來到地下停車場,坐在駕駛座的位置趴在方向盤上,一夜都沒有睡好的大腦有些混沌起來,顧澤愷其實同自己差不多,有著固定的生活圈子,朋友也不多,同爺爺決裂了之後就連老宅都不在回去了,林盛夏一時之間還真的想不出來他能去什麼地方窩一晚上。
突然的,她直起了纖瘦的身子,心裏似乎隱隱約約的有了答案。
糖糖沒出事之前,林盛夏每兩個禮拜都回開車來到這裏,幫顧澤愷照顧她的母親。
從昨天夜裏開始天氣就變得陰沉沉的,林盛夏車的很慢,因為曾經出過車禍的關係,在這樣的天氣裏她一貫都很小心謹慎,更何況車子剛開出高速沒多久便起了大霧。
記憶裏的牌坊依舊整齊懸掛在石橋的兩旁,河道兩岸的木質門板前一長串紅燈籠還亮著,林盛夏按照以往的習慣將車停到公共車位裏,剛下車就覺得有些冷,霧氣還濕噠噠的讓人不舒服。
空氣裏有種說不出來的味道,這令林盛夏的心也跟著沉重起來,盡管四周的景象如同山水畫般的優美,可這次林盛夏卻沒什麼心思欣賞。
如果顧澤愷也不在這裏,她是真的不知道應該去哪裏找那個別扭的男人回家了。
這樣的想著,林盛夏行走在青石板的路上,與陌生人擦肩而過的瞬間林盛夏都會在心裏小小的期許一下,電視劇裏的情節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她在尋覓的那個男人會迎麵向著自己走來。
霧氣漸漸的散了,視野也好了很多,不過林盛夏並沒有慶幸多久,隻因為雨來了。
淅淅瀝瀝的春雨打濕了她身上的針織衫,天其實還有些冷,林盛夏小巧的鼻頭很快便被凍紅了起來,就連黑發也濕漉漉的貼在臉上,她漫無目的的走在這裏,希望能夠找到顧澤愷零星半點的痕跡。
這個在T市被人習慣性稱為女強人的女人,此時竟顯得有些可憐,她有些失望的停下了腳步,或許顧澤愷壓根就沒有回來這裏。
正這樣的想著,淩亂的腳步聲響起,林盛夏還沒反應過來便被迎麵嬉笑著跑來的學生們撞倒,踉蹌著避開略顯狼狽的跌坐在青石板路上,而那些罪魁禍首們衝入到雨霧裏,很快便沒了蹤跡。
林盛夏歎了口氣想要站起身來,腳踝處卻意外傳來刺痛的感覺,咬牙去摸自己的腳,最壞的可能性全都被自己碰到一起了。
心裏正煩悶時,略顯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的傳來,直到一雙黑色的真皮皮鞋意外的出現在她的視線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