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佛置於紅色的絲絨布料之上,外麵還罩著特殊材質的玻璃罩,在會場通透的光線折射之下,那尊玉佛看在林盛夏的眼裏竟有了種悲天憫人的慈悲感。
如果說之前林盛夏等人隻是在宣傳冊上見到過這尊白玉佛,那麼在得知玉佛背後的故事與親自見到白玉佛之後,她的心裏難免沉甸甸的,這是一種很難用語言來形容的感受。
“各位先生女士,接下來我要介紹的這尊玉佛為白玉質,溫潤細膩,佛與坐連為一體,佛像麵部慈祥飽滿豐腴,頭發豎起,帶綴圓形花瓣狀法冠,雙手合十,刻畫工藝高超,現在我們開始拍賣,底價為一百萬美金,每次叫價五十萬,現在開始。”戴著白手套的主持人單手置在玻璃罩上,語速緩慢的介紹著玉佛的形狀樣貌,環顧一周之後宣布拍賣開始。
很明顯會場內對這尊玉佛有興趣的人不多,就連舉牌都是興趣缺缺的,畢竟憑著這些人的身份什麼樣的精品沒有見過,又何曾為了尊區區的玉佛而費時費心?
郭南的眼睛從玉佛被推出來之後便再也沒有從它的身上移開,已經有了皺紋的手指慢慢的攥緊成拳,似乎是在極力的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顧太太,這尊玉佛交給你了。”顧澤愷上半身突然向前傾斜著湊到林盛夏的耳垂旁,薄唇輕啟的瞬間低沉磁性的嗓音傳來,令林盛夏的頭皮都有些酥麻。
而那親昵的姿態令視線一直落在他們這桌的元牧陽倏然的握緊了手中的叫價牌,眸底劃過陰鬱的妒恨。
“兩百萬。”元牧陽森冷的聲音突然穿插進來,那雙漆黑的瞳仁深不見底,像是將所有的情緒都隱藏,薄薄的唇微張著報出了價碼。
他沒有忘記元老的囑托,如果今日自己沒有將這尊白玉佛帶回去,等待著他的,還不知道會是怎樣的狂風暴雨!
“三百萬。”宛如清泉般的悅耳女聲響起,林盛夏看也沒看元牧陽淡淡的開口,將手中牌子翻倍那麵露了出來,顧澤愷單手落在她的手背上,愜意的狀態令人猜不透此時他在想些什麼。
拍賣大廳裏很安靜,旁人的注意視線落在競拍的兩人身上,其實那尊玉佛頂破天也就值三百萬,可很明顯競價的兩人並沒有準備收手。
“三百五十萬。”元牧陽雖然在叫價,他的眼神卻從未在林盛夏的側顏上移開,她的骨子裏依舊透著那種不服輸的優雅,好似隻要是她看中的東西都那麼的勢在必得。
他刻意的放緩了叫價的速度,隻因為元牧陽心裏清楚,林盛夏一定會跟,而這樣的互動在他看來反倒可以想象成是聊天,盡管從頭到尾她連看都沒有看自己一眼!
“五百萬!”林盛夏不緊不慢的開口,似乎從頭到尾都沒有聽到旁邊客人的竊竊私語,又似乎從沒有注意到有道灼熱的視線一直都落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她就隻是安靜的坐在那裏,表情裏沒有絲毫的不適,從容優雅。
從拍賣會開始到現在,最昂貴的一件展品也不過才拍出了四百五十萬的價格,這尊不起眼的白玉佛卻能夠被喊出五百萬,著實令人驚訝。
“五百五十萬。”元牧陽每次的叫價隻比林盛夏多出五十萬,不用說賓客都明白這其實是故意的,竊竊私語的聲音愈發的明顯起來。
而秦管家眼神複雜的用眼角餘光看向元牧陽,那個從頭到尾都沒有將自己的視線從林盛夏身上移開的男人。
“現在這尊白玉佛開價五百五十萬,還有沒有比這個價位更高的?”台上的主持人很明顯是經曆過風雨的,他心裏很清楚越是在這樣的時候越是要製造緊張的氣氛,讓拍賣物能夠得到個更好的價格。
所有人屏著呼吸將視線來回遊移在林盛夏與元牧陽之間,其實在這樣高檔的拍賣會之中出現這種場麵也不是稀罕事,可經過了剛才紅毯上的一幕,賓客的心裏多少有些猜疑。
林盛夏突然將手中的叫價牌平放在桌麵上,優雅的身姿緩緩的向著旁邊轉過去,清潤的眼眸毫無波瀾的深深凝視著元牧陽,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相接,隻是一個冰冷一個熾熱。
“八-百-萬!”淡粉色的唇慢慢張開,當著元牧陽的麵一字一句的開口,她對這尊玉佛勢在必得,而她最強勁的對手便是元牧陽!
元牧陽突然之間輕笑了起來,林盛夏果然是林盛夏,壓根不在乎旁人如何看待他們二人之間的關係!
“八百五十萬!”他微張薄唇,也放慢了自己的語速,仿佛情人間細聲的呢喃,溫柔繾綣。
‘啪……’的一聲突然打破了元牧陽旁若無人的曖昧,林盛夏迅速的側頭看向顧澤愷!
隻見原本一直握在手中的高腳杯體竟就這樣生生的被他捏碎,酒紅色的液體順著他修長的指縫趟落下來滴滴落在高檔的桌巾上,嘴角勾著若無其事的笑,隻是眼神裏的淩冽警告卻再明顯不過。
喬胤單手撐著頭,忍不住的笑了起來,而剛才將這幕全然收入眼底的賓客瞠目結舌的看向顧澤愷,空氣裏漂浮著詭異的靜謐。
“兩千萬。”顧澤愷麵無表情的開口,似乎厭倦了元牧陽所玩的遊戲,他從桌上抽出張濕紙巾緩慢而又仔細的擦拭著修長的手指,微微垂下眼眸,叫人看不透他眼底的深邃。
這個價位一經報出,不僅僅是站在台上的主持人懵了片刻,就連賓客都嘩然了起來,兩千萬美金想買什麼名貴的珠寶玉器買不到!
“顧先生將價位出到了兩千萬,元先生還要繼續喊價嗎?”主持人將麥克風湊到嘴邊,價位一下子被拉的這麼大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林盛夏麵無表情的看了眼顧澤愷,清冷的麵容看不出有怎樣的情緒,可顧澤愷卻還是憑著夫妻間的默契感受到她的不悅,唇角含笑的揚了揚手指,那上麵一絲傷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