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夠想到的,顧澤愷也能夠想到,還有元霑口中無意說出的那個陌生人名,蘇紫。
當元霑脫口而出的瞬間,顧弘文眼底愧疚與痛苦的表現還是清楚的映入到自己眼底,這個蘇紫在整件事情裏又扮演著怎樣的角色?她是誰?這一切還都是個未知數!
“那玉佛被我摔碎了,爺爺讓秦管家將東西交還給你,既然這東西的價值已經失去,那我能不能將這些碎片還給郭南?”
玉佛雖然都碎了,可畢竟這也算是物歸原主,也算是了卻了郭南的一樁心事。
顧澤愷點了點頭,事到如今那玉佛對他來說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顧太太如何處理,隨她高興好了。
前擋風玻璃的雨刷依舊運作著,車內的人影時而清晰時而模糊,雨……繼續下著。
謝青鴿幽幽轉醒,麵色灰白給人以不健康的感覺,她隻記得自己下樓時摔了一跤,此時下半身卻是沒有知覺,剛一動顧允兒便有所察覺。
“允兒你先出去,我要同你爺爺說話。”謝青鴿伸出手試圖想要拍拍顧允兒的手背,可疼痛瞬間襲來,最終作罷,她對於自己身體的異樣很平靜的接受,眼神有著超脫的冷。
待到顧允兒從外麵將病房的門帶上,房間裏又恢複了寂靜,顧弘文聳拉著肩膀望著她,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將醫生的判斷告訴她。
“告訴我,當年找人綁架澤愷的不是你!你怎麼可能喪心病狂到這樣的地步……”謝青鴿望向他的眼神就像是再看著個可怕的魔鬼,她和這個男人過了一輩子,還從來不知道他原來是這樣恐怖!
顧弘文攥緊手中的拐杖,心裏卻空洞無力,如果這是元霑對自己的報複,那麼很明顯,他成功了!
而顧弘文的耳邊似乎回蕩著一道淒厲的女聲,聲聲絕望的詛咒著他妻離子散,不得好死!
蘇紫,你的詛咒終於要成為現實,因著元霑的推波助瀾,他的家就要散了,在他想要決定隱藏掉之前的一切重新開始時,命運卻將他推入到了深淵內,不得翻身!
謝青鴿的心沉到穀底,夫妻幾十年,顧弘文一個表情她就能知道答案!
“嗬……顧弘文啊顧弘文,你生來就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你連親生孫子都可以拿來利用……這世上唯一能令你高看一眼的也就剩下那個女人了!”謝青鴿閉上眼睛,老淚縱橫。
“青鴿,我有我的苦衷!”當年那場大火,綁架案甚至是淮南的事情,從一開始就因他而錯的事,後來越是錯上加錯,顧弘文不可能說也不可以說!
“顧弘文,你我夫妻情分已盡,以後你不要再來看我!我不想再看到你!”
謝青鴿聲如細蚊,終是將絕情的話說出口……
林盛夏將發挽到耳後,低著頭仔細將顧澤愷手背處的玻璃渣用鑷子取出,那些東西在他皮肉裏留了幾個小時,有的地方都已經有了膿,林盛夏處理的認真。
知他今夜恐怕要在這車內待一晚用他的方式守著奶奶,有的時候她真的感覺顧澤愷就像是個執拗的孩子,叫人難過心疼卻又舍不得。
顧澤愷沉默的將身形倚靠在舒適車椅背上,他突然回想起當年老宅大火後,他們兩個人都被送入了醫院裏,兩個人窩在一張病床上,她腳心冰涼,他用小腿處的暖肉幫她取暖。
那是他問顧太太,有沒有後悔過嫁給自己,她說她不知道還平白惹來他好大的怒意,那個時候的自己又怎麼懂得,那種超乎一切的在意就是愛!
“以後真該跟你約法三章,不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準傷害自己!”隻要他的情緒上來,做什麼都是不管不顧的。
顧澤愷聞言唇角微勾著,他承認是自己衝動了。
“你這是在心疼我?”他眼底有隱隱的情緒浮動著,不動聲色的看向她。
林盛夏用著奇怪的眼神抬起頭來看了顧澤愷一眼,似乎覺得他提出來的這個問題很奇怪。
“我是你的妻子,我不心疼你,還有誰會心疼?”她無奈的回應,記憶裏她似乎曾經對這個男人說過同樣的話。
顧澤愷慢慢的闔上眼睛,唇角勾起的弧度輕微,這世上……唯有她是最心疼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