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一聲,元牧陽將白瓷碗摔在地上,嘴角的笑容瞬間變得陰霾些許,心情變化如此之快令人咂舌,濃鬱的皮蛋瘦肉粥散落在地板上,還散著白色的熱氣,他語調低沉眼神陰鷙的看著林盛夏,而後者麵色平靜到無情的地步,安安靜靜的回看著他。
他們兩個人的位置似乎顛倒了過來,原本應該處於弱勢的林盛夏此時冷靜麵色毫無恐懼感,而元牧陽臉上卻遍布著挫敗,兩人互相對視看著對方,最終還是以元牧陽的失敗而告終!
他倏然站起身來,向著門外的方向大步的走去,卻在靠近門旁時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停下腳步,轉過頭來眸光複雜的看向林盛夏。
倚靠在大床上的林盛夏眼神清冷,並未因著他突如其來的轉身而有任何的改變!
“盛夏啊盛夏……我還真是絲毫不能小瞧你,你以為你那麼說我就真的會生氣的離開?然後好給你時間找到逃跑的路嗎?”原本已經走到門口的元牧陽唇角含笑的走了回來,隻是這次……他的雙手倏然撐在林盛夏的身體兩側,俊逸的臉龐幾乎要貼緊她的臉。
“來,我幫你換衣服……”
林盛夏聞言眸光一緊,就連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庭審一直持續到快要天黑才暫時結束,一身正裝的薑橘生坐在後麵,看著父親佝僂著的背影,心裏忍不住的心酸起來。
進庭的時候前薑市長還轉過頭來特意在人群裏搜尋著她的身影,在見到她時還回以安慰的笑容,耳鬢的銀發不過才些許日子就已經滿了,薑橘生的眼淚一下子就落了下來,手指抓緊著身下的木椅,可她最終隻是倔強的用手心裏冒出薄繭的手指擦拭幹淨眼淚。
現在對於薑橘生來說,眼淚是最無用的奢侈品,沒人倚靠沒人心疼的她隻能倚靠自己的一雙手,別的,全都指望不上。
雖然是第一次開庭,可法院外麵聚集了太多的記者,法院被迫多增加了些人手攔住那些警察,全副武裝的樣子不讓人越雷池一步。
“爸……”待到退庭要將父親押回看守所內時,薑橘生這才忍不住的開口喊了一句,話剛一說出口,千言萬語堵在嗓子口,什麼又都說不出來,隻能幹巴巴的張著嘴站在原處,目送著父親佝僂的背影,離自己越來越遠,心裏的酸疼越發清晰。
疲累的向著法庭外麵走去,時不時的同父親的代表律師交流著什麼,剛走出來,刷刷刷的閃光燈對準著薑橘生拍起照來!
薑橘生很顯然沒有想到會有這麼人圍在這裏,臉上的表情驚愕著,一動不動站在原地,記者們越聚越多,問的問題也越來越尖銳,著實令薑橘生沒有辦法招架的住,手心裏冒著涼汗,心裏咚咚的撞擊著,她這個前任的市長千金麵色蒼白的站在台階上,記者們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就算她到現在都沒有開口回答問題,記者手裏的相機卻沒有閑著,各個角度的拍攝著她的照片。
——薑橘生小姐對您父親貪汙的事情有什麼看法?
——薑橘生小姐會因此感覺到恥辱嗎?會不會與前任薑市長切斷父女關係呢?
——為什麼今天是薑橘生小姐一個人來的?請問顧氏對外宣稱您的丈夫因著處事不利被驅逐出董事會,實際是否是受了您父親這件事情的影響?薑橘生小姐請說說好嗎?
一個接著一個的問題接踵而來,一天沒吃飯的薑橘生隻覺得頭暈暈的,被那些閃光燈晃得暈眩感覺更是明顯!
太陽穴又脹又疼的,腦袋好像要爆炸了似的,薑橘生有種想要大聲發泄出來的衝動,在這些記者的步步緊逼之中。
她隻覺得自己才像是那個被審訊的犯人,在閃光燈與鏡頭之中被人層層扒去了衣服,赤-裸裸的站在公眾的眼前,任人評頭論足。
“她什麼問題都不會回答!”突然,一道男聲突然穿插了進來。
薑橘生倏然抬頭,還不等她有任何的反應,一件西裝外套搭在了她的頭上,將她臉上的所有表情都給遮住!
她隻覺得有雙手搭在她肩膀上帶著她向法院的門口走去,記者們瘋了似的將話筒對準這個自從被趕出顧氏之後便沒有了任何音信的男人。
“抱歉,我們不會回答任何的問題!”唐淮南沙啞的聲音裏還帶著病態,麵色冷峻的將薑橘生護在懷裏,知道今天薑橘生的父親庭審,他自認為無顏麵對嶽父,所以一直都沒有進去,就連薑橘生都沒有說,隻是開著車等在外麵。
“讓讓……抱歉讓讓,如果有什麼問題你們可以詢問薑先生的代表律師!”
唐淮南將這個問題扔給了代理律師,雙臂以著銳不可擋的姿態隔開記者,將薑橘生護送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