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沒有上前,隻是將空間留給兩人,盡管已經從顧太太的口中得知了事情原本的真相,可他對元牧陽,總歸是有種說不清的感覺。
“抱歉,我不認識你。”元牧陽笑了笑,隨後與林盛夏擦肩而過,或許是因著剛剛醒過來沒多久就消失在病房的關係,來給他做檢查的醫生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身上還帶著股淡淡的消毒藥水味,多少衝散了合歡花的香味。
林盛夏緩緩轉過身望著他的背影,深深的凝視著他,眼底是沉到極致的複雜,元牧陽忘記了她,這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事情我都處理好了,隻要他願意就算在這裏待一輩子也可以。”顧澤愷沉默了片刻走了過來,單手落在她的肩膀上,林盛夏順勢靠在他的懷裏,看著被醫生護士團團圍住的元牧陽。以前的他心魔太重,困住了自己也困住了身邊的其他人,現如今的他卻少了幾許的陰霾,林盛夏從未在元牧陽的臉上見到過那麼簡單的笑容,不摻雜絲毫算計與陰鬱。
“我們回家吧。”林盛夏輕聲的開口,釋懷的笑了笑,轉身就要向著車內走去。
“顧太太……”顧澤愷突然出聲叫住她。
她眼神裏帶著疑惑的轉過頭來,能夠清楚的看到顧澤愷那雙異常堅定的深眸,陽光下,顧澤愷整齊梳在腦後的發令那張臉更為的立體起來。
“我愛你。”那清晰無比的聲音傳進林盛夏耳內,她有瞬間的怔愣,隨後卻溫柔的笑了起來,站在她對麵的顧澤愷同樣也笑著,伸出手將她手心裏握著的合歡花別於她的發鬢處,薄唇輕吻於烏發處。
林盛夏並未注意到,從頭到尾,站在不遠處的元牧陽都將這一幕收入到眼底,眸光……暗淡。
夜幕降臨。
林盛夏站在廚房裏同顧允兒一起收拾著飯後的碗筷,大廳裏孩子們玩的不亦樂乎,顧允兒的長發隨意的紮在腦後,動作流利的洗著碗,就連林盛夏都有些懷疑站在自己眼前的女人到底是不是以前那個十指不沾陽春水嬌滴滴的顧家小姐。
“孩子想好起什麼名字了嗎?”林盛夏接過顧允兒洗好的碗筷用毛巾擦拭著水漬,隨後放進櫥櫃內。
“子悠,顧子悠,好聽嗎?”顧允兒側過頭來看向她,而林盛夏卻在聽到姓氏是顧的時候,動作頓了下。這一年裏齊皓同允兒完全的斷了聯係,現如今齊皓接替了江爺的位置,在黑市裏聲勢如日中天,允兒依舊在那所學校任職,過著平靜的生活。兩個人就像是毫無交叉點的平行線,如果不是子悠的存在,又有什麼能夠證明他們兩個人曾經愛過?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名字很好聽。”林盛夏看著顧允兒將貓食倒到盤子裏,那隻名叫牛奶的貓邁著優雅的步伐走了進來,再見到顧允兒時喵嗚一聲,用著毛茸茸的腦袋蹭著主人的腳背,看起來可愛極了。
“允兒,不準備告訴那個男人嗎?”她終於還是忍不住將這句話問出,顧允兒蹲下逗貓的手沒有絲毫停頓,以前那般的撕心裂肺過,現在回頭看來,竟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的事情了。
“子悠是我的女兒,她的爸爸沒出生的時候就死了。”顧允兒站起身來輕聲的說著,而那隻叫做牛奶的貓舔了下飯盆裏的貓食,隨後晃晃悠悠的向著外麵跑去,越過客廳跳上敞著窗戶的窗台,模樣優雅速度很快的完成一係列動作。
公寓外很隱蔽的角落裏,此時停靠著一輛通體暗黑的法拉利,牛奶喵嗚喵嗚的在車門外叫著,很快車門就從裏麵打開了。
男人一動不動的坐在裏麵,深色的西裝將那健碩的身軀包裹住,麵無表情的任由牛奶跳上他的大腿,直到此時眉宇間才放鬆了不少,略顯削瘦的臉型露出疲憊。修長的手指輕撫著牛奶毛絨的背脊,任由它喵嗚喵嗚的在懷裏翻滾叫著。
他的視線一直都落在公寓裏某間敞開燈的房間。
“牛奶,你說這輩子我和她還有可能嗎?”齊皓淡淡的開口,冷峻的表情唯有在夜深人靜時,才透出不為人知的倦怠。
而這個問題的答案,誰又能說的清楚呢?
林盛夏剛剛洗完澡吹幹頭發,轉身向著臥室外麵走去,糖糖與小黃豆這兩姐弟玩的不亦樂乎,雖然之前曾經發生過那些事情,卻絲毫不能夠影響糖糖對小黃豆的喜歡。她不禁感歎著,有的時候,血緣真的是這個世界上最微妙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