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淮南唯一能做的事,不過就是站在原地,怔愣的看著薑橘生離開時的背影,緊握著手機,像是握著什麼寶貝似的。
薑橘生是不可能給他打電話的,當校慶活動結束後,唐淮南撥通她電話號碼的那瞬間,他心裏就已經很清楚了,那是個空號,話筒裏死板的接線員聲音讓他的心涼了半截,當時薑橘生落落大方的模樣還深深印刻在腦海裏,又有誰能夠想到她竟然也學會了這些小手段。
坐在空無一人的長階上,唐淮南原本全部扣上的西裝紐扣完全敞開,無線對講機扔到一旁,修長的身影被路燈無限拉長,緊抿著的薄唇和下頜線條淩厲,手上還纏繞著長長領帶,腦海裏全然是她極為陌生的客套。當時見到橘生的衝擊實在是太過於強烈,以至於失去了往日的觀察,甚至連這種小把戲都可以將他欺騙。
霍然的,唐淮南站起身來,向著還敞著燈的院辦方向走去。
此時的薑橘生遊刃有餘的在校方的飯局上應酬著,柔白的小手裏麵裏藏著方紙巾,喝過的酒借著動作吐了進去,時不時的偷換下,饒是如此,精致的小臉上依舊泛起了淡淡的粉紅。中國人飯桌上的酒文化是一門獨特的學問,感情有沒有,先來灌一口的習慣深入人心,有的時候處理些事情不先吃個飯喝個酒,僵局無法打開,也沒辦法在進行下一步的項目。
就算是在學校,這樣的傳統也照樣通用,曼荷蓮那邊連著薑橘生一共暫時來了三人,以後還要在T大開設辦事處,他們三人也算是來打個前鋒打點下關係。除了薑橘生之外,其餘兩人均是美國人,或許是因著語言不通的關係,校方領導並未好意思多灌他們,火力全開向了她。
就算薑橘生在怎麼有小聰明,最終還是無可避免的喝了幾杯,但好在不到醉的程度,否則回到酒店也沒辦法同曦曦交待。
酒足飯飽,學院領導在服務生的攙扶下東倒西歪的向著酒店門口走去,平日裏那些看起來正兒八經的教授,此時哪裏還有些為人師表的模樣。薑橘生緩慢的走在柔軟地毯上,突然之間想吐,跟身邊兩個朋友打了聲招呼,直接向著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女士洗手間內最後一個隔間傳來嘔吐的聲音,空氣裏說不出到底是什麼味道,薑橘生的胃也不舒服,幹嘔了兩聲今晚吃的東西均也跟著吐了出來,眼眶泛紅,眼神迷亂,就連發絲都透出了些許的嫵媚。
吐完了,不自覺拿出隨身的手機來,唇角勾著冷諷的笑容,她故意沉穩的胡亂說了串電話號碼,就連她自己都要為精湛的演技鼓掌叫好了。
難受完了,薑橘生直起身子打開洗手間的門向著盥洗台走去,將稍顯淩亂的發向後攏了攏,因著嘔吐白眼球裏的紅血絲再明顯不過,就連精致的小臉也是漲紅漲紅的。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薑橘生安靜的洗著手,這一年在國外生活早已經習慣了隱藏好自己的情緒不會被人輕易的看透,時間改變了她也同樣的淬煉了她,真好!
用烘幹機烘幹了手,薑橘生沉默的向著外麵走去,走廊裏殘留的酒氣難聞,她麵色平靜的緩步走過。
推開旋轉門,薑橘生接到了朋友的電話,他們迷迷糊糊的被學院領導送上了出租車,正在回酒店的路上,她一愣,隨後回了聲好掛斷電話。
“橘生……”聽到聲音,薑橘生猛然間轉身,或許是太急了,頭瞬間暈眩了下,男人的大掌慌忙扶住。
唐淮南的出現並不在薑橘生的意料之內,真可謂是有生之年,狹路相逢。
可她很快收斂起所有的情緒,伸手拉開兩個人之間太過接近的距離,嘴角勾著禮貌疏離的淺笑。
“真巧,你要來這裏吃飯嗎?那我就先走了!”薑橘生並不知此時的她臉頰紅灩灩的,好看極了。
“不巧,我是專門來找你的,你不覺得關於電話號碼的事應該跟我解釋下嗎?”唐淮南脫下西裝外套罩在她身上,闊別一年的味道,就這樣瞬間襲滿薑橘生的鼻息間,她愣了下,似乎覺得唐淮南此時說的話很是可笑。
“有什麼好解釋的?難道我表現的還不顧明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