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大臨時辦公室內,薑橘生正站在打印機前打印著文件。
正對麵的牆上掛著寫有曼荷蓮學院宗旨的筆墨,走沒人走過的路,做沒人做過的事。
自回來後一直散下的發隨意紮起在腦後,年輕靚麗的臉龐令來這邊谘詢的學生記憶猶新。
因著曼荷蓮女子文理學院在國內外的知名度,這個臨時對外谘詢辦公室剛剛成立,學生們便已經絡繹不絕了起來,而外語學院的院長又將她隨行的美國同事請去客串一日外教,所以從早上開始忙裏忙外的就隻有她一個人,甚至喝口水的時間都騰不出來,更別說是吃飯了。
打印機正常運作著,薑橘生疲累的將手壓在頸後左右晃動脖頸,腦海裏突然劃過唐淮南躺在病床上時那張清俊憔悴的臉。
就算是這樣不經意的想起,都足以令她心底抽疼。
可盡管如此,薑橘生還是麵色平靜整理著打印出的文件。
她早已經過了為愛情要死要活的年齡,多苦多痛,擦了了淚,第二天總歸還要上班的。
身後的學生突然哇的喧嘩了起來,這將一直陷入在沉思裏的薑橘生拉回到現實中來,轉過身,卻在看到意外來人時眉心微蹙。
薑橘生沒想到柯景程會來找自己,並且手裏還拿著兩盒杯麵,線條優美的唇勾著。
見她轉過身來,抬起手揮了揮,薑橘生沒回應,先是將手裏印好的文件遞給學生,待到他們離開了,才將視線重新落回到他身上。
“刺蝟小姐,我是來代表我妹妹向你道歉的,她被家裏人慣壞了,不懂事,你別放在心上。”
柯景程邊將杯麵扔到茶幾上,邊玩世不恭的彎著腰硬是給薑橘生行了個四十五度的大禮。
“更何況昨天你離開之後她被淮南幾句話趕走,回家哭了一晚上,也算是淮南為你出了口氣!”
他沾染著戲謔的眼神落在薑橘生被淡妝遮住的眼眶邊,或許就連柯景程自己都沒發現,在那戲謔背後,還瞬間閃過了別的情緒。
“我昨天說過了,她沒說錯,不需要道歉。另外,我不叫刺蝟小姐!”
薑橘生紮在腦後的發鬆了,她隨手拆開,邊說著邊擺弄纏在指尖上的黑色發圈,細白手指隱約被勒出紅痕。
“隻是覺得刺蝟小姐比較適合你,所以就順口拿來用了!”
柯景程聳了聳肩膀,雖然是這樣說,薑橘生卻看的出敷衍成分更多,他今天來到底是為了什麼其實自己不難猜,隻是他不說她也樂得裝傻。
此時已到中午吃飯時間,辦公樓上的老師三五成群的離開,很快外麵就安靜了。
“如果沒別的事,我要去吃飯了。”薑橘生見柯景程說完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索性將話挑明。
“淮南昨天暈倒了,如果我沒聽到之前那些話,還能對你說希望對他態度好些。”幾乎是同時,柯景程也開口,蓋住了薑橘生的聲音。
薑橘生在聽到唐淮南暈倒時,擺弄發圈的動作停了下,單單從表情當中,柯景程卻看不出她在想些什麼,昨夜聽妹妹邊哭邊說起薑橘生以前在名媛圈裏的事情,他真的很難以想象那個別人嘴裏唯唯諾諾軟弱可欺的女子是否真的和自己眼前這個是同一個人。
不過在經曆了家庭驟變與枕邊人的背叛,有這樣的改變也是情有可原。
薑橘生看著柯景程,剛想要說話,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卻響了起來,徑直走過去接起電話,在聽到電話那頭的男音時,臉色微變。
“麻煩你在這裏幫我看一下,我很快回來!”電話倉促中被掛斷,薑橘生抓起外套向著門外衝去,隻扔下這句話給還未進入狀態的柯景程。
他都來不及開口,薑橘生的背影就已經消失不見,抿了抿嘴坐在沙發上,茶幾上的杯麵像是在嘲笑他一倒一立。
監獄醫院走廊外傳來陣急促的腳步聲,原本倚靠著走廊冰涼牆壁闔眼休息的男人倏然睜開眼睛,撐在胃部的手收緊,隨後直起身子。
來的路上,薑橘生的手一直攥緊著,直到在門口要登記時,她才發現掌心內一層薄汗。
踉蹌著向病房區走去,當她接到唐淮南用陌生號碼打來的電話時,腦袋裏一片發懵,甚至沒辦法思考為何是唐淮南給她打的這通電話。
唐淮南伸手將薑橘生攔住,剛一碰她,就察覺到橘生的手部皮膚冷的驚人,動作扯痛了並未痊愈的身體,在她來之前他剛剛吞了止痛藥,現在藥效還未發作,疼痛感依舊有些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