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時分,春天的氣息遠未散去,夏天的暑熱卻已早早的到來。天蒙蒙亮,雲門裏便喧鬧起來。今天對於許多剛入門的弟子而言會是抉擇他們一生的日子,是以沒有人敢有絲毫的懈怠,早早的便起床,洗漱,然後按入場的先後在雲門正中的武場上排好整齊的隊伍。
他們中有男有女,年紀最小的不過七歲,而年紀最大的沒有一個超過十二歲,有的雙拳緊握,有的緊張四顧,有的則是胸有成竹的閉目養神。他們唯一的相同之處便是身上都穿著黃色的衣袍,在陽光下顯得極為刺眼。
按照雲門門規,年紀尚幼,未能劃分天資級別的弟子均統一身著黃衣,取自黃口小兒之意。但雲門的長老和門主卻沒有對這些黃衣弟子抱有有任何的輕視之意,恰恰相反,這些黃衣弟子是雲門中最重要的儲備,雲門的興亡可說全係於場中這些黃口小兒身上。
日上三竿之後,武場正前方跑上兩撥高齡的灰衣弟子,他們的腳步極為淩亂,下盤虛浮,顯是幾乎沒有半點兒功底。這些灰衣弟子多是資質較差,天性愚鈍之輩。是以雲門中的雜事跑腿的活兒自然全由他們打理。
灰衣弟子熟練的抱著太師椅放置在台子上方的兩側後,低著腦袋便匆匆離開。
對於雲門中的大多人而言,這些灰衣弟子根本就是如同灰塵一般的存在,即便場中的那些黃口小兒也是看著他們撇了撇嘴,隨即將目光從他們身上移開,仿佛多看上一眼,便會給自己找來黴運一般。
見雲門的長輩還未來到台子上,場中的許多黃衣弟子緊張之餘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
其中一名年紀尚小的年幼弟子一副怯生生的摸樣,對身旁一名年紀較長的弟子說道:“師兄,聽說今年大家兒資質均是不低,也不知道我是否能夠選上。”
“你的資質比之我強上不少,今年若是不行,明年仍有機會不是?不過比之這數年來兩位記錄締造者,我們兩個完全都不夠看。”年長弟子說道。
年幼弟子好奇的問道:“兩位?我隻聽說了一位叫做雲曦的師姐,五歲便即破例通過了選別,十二歲就達到黑鐵五階,這種恐怕的天賦便是當年祖師爺也難以企及啊。你倒是說另外一位記錄締造者卻又是誰,我怎麼沒有聽人提起過。”
“哦,這你就不知道了,那人創造了雲門有史以來最差的記錄,聽說是雲曦師姐的哥哥,隻是並非親生的罷了。那人現在也在場中,你看。”年長弟子往隊伍的後方指了一指。
年幼弟子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最後排望到一個體格精壯、皮膚黝黑、個頭甚高,滿臉盡是無所謂神情的少年,看上去年紀已是不小,卻不知為何還會混在這黃衣弟子之中。須知雲門門規,超過十歲還無法通過選別,要麼離開雲門,要麼成為最下等的灰衣弟子,二者選其一,而這個黃衣弟子看身子樣板,應該已過十二歲了,卻為何還能混在黃衣弟子之中。
他不解的問:“他究竟幾歲了?看上去似乎年紀比師兄你還大上好多。”
“不多不少,剛好十五歲。”年紀較大的弟子陰陽怪氣的說道:“從五歲開始至今,他整整參加了七年的選別,年年都排在最後一名。你要知道七年啊,最後兩年聽說還是雲瀧長老跟門主說好話才求來的資格,然後他不負眾望,年年都是最後一名,這需要多高的天賦和資質才能做到。”
年輕弟子聽了年長弟子如此詼諧的言語,險些兒大笑出聲,不過也因此緊張之感頓時盡去,心道:“我便是再差,也差不過那個廢物啊。”
那十五歲的少年和那兩名弟子隔得不遠,他們的言語雖是小聲,卻是盡數收入少年的耳裏,眼神中露出絲一縱即逝的殺意。
這時候場上嗡嗡低語矍然而止,身著青衣的雲門長輩一個個板著老臉,步上了台子,按著輩分的高低,坐在相應的太師椅上。在雲門內,青衣可以說是輩分和實力的象征,隻有靈氣達到白銀級別才可以擁有這一身衣裝。黃衣弟子望著台上那些長輩,個個長須飄飄,一副仙風道骨的摸樣,不禁出了神。
跟在背後入場的則是數十名身著黑衣的弟子,他們都是雲門三堂,風堂,雨堂,霧堂中的佼佼者,雲門數千名正式弟子中,也隻有這幾十人擁有在選別當天在台上拋頭露麵的資格。這些黑衣都是為各個弟子量身定做的,在領口的部位鑲著一條條金燦燦的橫條,幾條橫條便代表著是黑鐵幾階,若是多上一個月牙,則代表著這名弟子已經步入了青銅等級。要知道在二十歲之前能夠達到青銅等級,隻要此人不荒廢自己的修為,將來必定會成為雲門的長老。而成為雲門的長老,基本上意味著方圓數百裏之內,你便擁有了掌控生死的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