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穀雨時節,杜鵑紅遍。
多雨時節,許多人家在此時都避而不出,除卻江河上一些捕魚為生的漁民,不見一艘船。
待清晨朝陽初升,霧氣散開一艘華麗高大的船隻與其格格不入,船上那方顯眼的管家旗幟讓此地的水盜劫匪望而卻步。
天才蒙蒙亮,船上便傳來女子們的竊竊私語。
“終於不再終日呆在船裏了,江南那邊一直微雨朦朦,我都快無聊死了。”
“唉,你聽說了沒,船上那位暈船落水個兩三天,終於醒了。”
“醒得正是時候,偏偏明日便該到了。”
說話的女子有些憤恨,手裏緊緊攪動著帕子。
旁邊的女子安慰地拉著她的手,拍了拍,以示安慰。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都說當今太子是個囂張跋扈的殘暴儲君,她長得那般模樣,什麼事情都輪不到咱們身上。”
“這倒也是。”
但是那女子依舊撫摸上了自己的臉頰,心裏依舊有些擔憂。
船上的女子不多,有人歡喜有人愁。
看到那些害怕太子傳聞開始哭唧唧的女子不同,還有一些著冷靜得嚇人,坐在船尾衣著更顯華貴的女子,眼裏對這些個哭哭啼啼的女人閃過嘲諷,麵上卻不顯。
她們都是當地江南知府進獻給當朝太子的美人,共八人,是皇後給太子選的侍妾。
這些人無一不是貌美非常,環肥燕瘦各有千秋,想必當地知府是費了好些心思的。
此時船上隻有七人,看來眾人討論的“她”便是那還呆在船上未曾露麵的女子。
因其前幾天一直下雨,幾位女子還未曾這樣在室外嬉笑過,不一會就打鬧成一團。
“阮姐姐,你快過來,那邊的景色好美!”
“嗯?我看看。”
被喊到的女子過去,隻看了一眼便打趣。
“沒看到美景,美人倒看到一個。”
“哪呢哪呢?還能美過我們阮姐姐不成?”
被喊阮姐姐的人纖手一指,船隻的二樓正杵著個妙人。
眾人隨她的手看去,便看到了不知何時站在角落裏的女子,剛剛還想打趣附和的心思頓時歇了下去。
初春的早晨有些涼意,她裹著草木色的白絨毛領披風,露出一張嬌豔欲滴的小臉。
單手撐臉,依靠在欄杆上,目光沉沉地盯著波光粼粼的江麵,眼神沒有焦點,仿佛一隻沒有生氣的木偶,但即使這樣也美得驚人。
剛剛還對自己容貌頗為自信的幾人頓時被打擊得興致缺缺。
眾人投向她的目光複雜,有打量 豔羨,嫉妒,猜忌……但是女子仍是直勾勾地盯著江麵,不給幾人一個眼神。
子夏站在費舞的旁邊,伸手拉著她的披風帶子,生怕她又掉下去。
費舞有些好笑。
她輕輕拂手。
“我隻是暈船不小心栽了下去,你不必這般緊張。”
費舞有些無奈,她前幾天剛剛重新做人,對身體還有些諸多不適應,加之暈船,這才兩眼一黑落水。
但沒想到會惹得身邊的子夏如此擔憂,從三天前就一刻不停地盯著她。
子夏聞言還是皺了皺眉,“姑娘剛剛落水才醒,就不該還出來吹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