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知了響個不停,烈日仿佛要將地麵都烤熟了。
薄底的鞋子踩在地上都覺得燙腳。
段嘉嘉可顧不得這些,雙手用力的摁著胃部,勾著身子深一腳淺一腳的朝著外麵走去。
身上一件寬大的男式舊T恤掛在身上,後背都是汗濕的印子,一頭長長短短狗啃一般的頭發被汗濕得貼在臉上。
偏偏露出來的那張臉慘白得仿佛隨時到在地上就會咽氣了。
段嘉嘉大顆大顆的流著眼淚。
既因為胃裏的痛,也為自己這糊裏糊塗的穿書。
她隻是臨睡前看了一本小說,一睜眼看著周圍明顯八十年代風格的家具還沒有回過神來,先是一股記憶湧進腦子裏,然後就是胃裏一陣絞痛。
毒辣的太陽曬在身上,可段嘉嘉還是覺得渾身發冷,冷汗不停地冒出來,一個不注意就流進了眼睛裏,殺得眼睛生疼。
她要是沒記錯的話,原身這個女主角的對照組應該就是死在這次食物中毒裏。
原身死後,原身的父親精神恍惚,開車的時候出了車禍,當場死亡。
家裏的房子被後媽賣給了女主家。
而女主父親翻新房子的時候在屋子裏挖出了一匣子小黃魚和一小袋寶石,這些小黃魚和寶石也作為女主一家發家的第一桶金。
作為女主,她一定是善良的。
於是原身這個對照組最後一次出現在小說中,就是女主家挖出財寶後,由女主提議,讓父母花了幾百塊錢給原身和原身父親修了規格更好的墓碑。
段嘉嘉看著頭頂的太陽,眼神開始迷離,愣生生看出了兩個太陽。
她倒是想喊人,可渾身難受得根本發不出聲音,家裏也沒個電話讓她打急救。
偏偏現在是下午三點多,住在這片的大多都是廠裏的工人,全都上班去了,段嘉嘉踉踉蹌蹌好不容易走到巷口,終於支撐不住摔在了地上。
“哎喲!這不是老段家的閨女嗎?這是怎麼了?”
路上冷不丁躺著一個人,把被臨時請假回家的王秋蓮嚇了一跳。
看清楚是誰後,王秋蓮趕忙把人扶起來,看清楚段嘉嘉的樣子後,也被嚇得起了一身白毛汗。
別是要死了吧!
這渾身摸得冰涼冰涼的。
好在,王秋蓮嗓門大,迅速叫來了附近的人,一群人火急火燎的把昏迷過去的段嘉嘉送去了兩條街外的鎮醫院。
段嘉嘉最後一點意識也是躺在拉人的板車上消失的。
知道自己得救了,段嘉嘉強撐著的那口氣一鬆,陷入一片黑暗中。
再醒來的時候,段嘉嘉鼻腔滿是醫院消毒水的味道。
靠牆的床位旁是淺綠色的牆裙,上麵還有不知道是哪個病患在牆上寫的字和亂畫的小人。
回憶起先前的事情,段嘉嘉隻覺得鬆了口氣。
她怕死了。
要知道,小說裏原身就是死在今天。
她還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穿書了,要是不能穿回去,不能改變原身的命運,她就真的死了。
一旁的王秋蓮瞧見段嘉嘉醒過來,也鬆了口氣。
關心的話還沒說就開始抱怨:“你媽也不知道去什麼地方了,你爸跑長途也沒回來。你要是出事了,我都不知道怎麼跟你爸交代。”
王秋蓮和段家住對門。
他們那兒都是幾十年前的老平房,幾家人一個院子。
段家什麼情況他們也知道一點。
看著段嘉嘉那頭亂七八糟的頭發,想想這孩子之前一頭黑亮的大辮子不知道惹了多少人羨慕,結果被那黑心的後媽剪成了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