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已經向西偏移,程沐心房間的二人還沒有醒來的跡象。
此時掌櫃的帶著一個少年來到程沐心的房門前,抬手猶豫不定,這時隔壁房間的阿寧出來了。
掌櫃的趕緊收回尷尬的手。
“公子,這位少年是清醫堂的。”掌櫃指了指旁邊的少年對阿寧說道:“他說他來找人,據他形容我猜想是找你們的便帶上來了。若有打擾到你們休息,請恕在下冒昧。”
“掌櫃的客氣了。多謝掌櫃的才是,確實是找我們的。”阿寧拱手抱拳道。
掌櫃道:“那你們聊,我先下去了。”
“公子,我家大夫讓我來傳個話,說那位公子中的毒很難解,請你們過去一趟。”少年輕言道。
說完阿寧道聲謝,便讓他先離開了。因為程沐心還沒醒…
之前在清醫堂大夫看到馬車內昏迷的郎楚淵,整個人都震驚了。嘴唇烏黑,麵色卻白,身體極為冰冷,肢體肌肉還是軟的。摸其脈搏微弱卻也往來有序。
大夫眉頭緊鎖,目光深沉,似思考似疑慮,看了許久也難以辨別出郎楚淵中了何種毒。
程沐心心中一絲希望火焰慢慢黯了下去,神情傷感。
雖與郎楚淵不相識,可是卻想奇跡發生,盡力救活眼前的人,看著郎楚淵的臉若有所思,終究是要負了別人的托付。
“你們有沒有給他服過解毒的藥。”大夫突然問道。
“有,一顆百神丸,護心脈的。”程沐心脫口而出,好像又抓到希望一樣。
“怪不得,本應將死之相,脈搏卻可捕捉。你們將他抬到醫堂裏,我用銀針奇穴試試能否控製毒素。你們不要抱太多希望,此毒我亦是第一次見到。”大夫也是滿臉愁容,這把年紀才遇到此毒,唯恐心有餘而力不足。
“多謝大夫。”
……
雨兒在聽到門口說話聲的時候就已經醒來,起身穿好衣服看了一眼程沐心還在睡。小心翼翼的走到門前,隔著門輕喚一聲:“阿寧?”
阿寧:“是我,小姐醒了嗎?”
雨兒:“還沒有。”
阿寧:“清醫堂那邊來人說解不了毒。讓我們過去一趟。”
“好。”
雨兒聽到解不了毒,內心深處也陷入憂傷。不是聖母心,隻因親身遇到,本就不多的希望還一寸寸破碎。生出一種無力感讓人一下難以接受。
雨兒走到床前看著熟睡的小姐,要是小姐聽到估計又會傷心難過了。
“小姐,醒醒。”
……
唔,程沐心輕嚶了一聲,睜開雙眼。雙手已經撐起上半身,半披著頭發,微微淩亂,眼角嫵媚,眼睛靜靜看著一處,這是睡懵了啊!渾身透漏出的朦朧破碎美真是我見猶憐。
“雨兒姐姐。”紅唇微啟道。
“小姐,清醫堂來人說讓我們過去一趟。那位公子的毒…很棘手。”
嗯?毒?
程沐心立馬清醒了,趕緊爬起來穿戴好衣服。
三人匆匆趕到清醫堂。看到床上躺著依舊昏迷的郎楚淵,身上紮滿了銀針,內心五味雜陳。
大夫抬頭神色黯然,道,“你們到了,我就直說了,這位公子的毒並不是一般的毒,我叫了其他幾位大夫,翻閱所有藥理典籍。發現他並不是出自我們東方國。”
大夫走到郎楚淵身邊,將身上的銀針取下,“是齊國的一種名為‘月夜’的毒,此毒據說無解。”
無解。無解?
程沐心心口發悶,沉默不語,雙手不自覺已經握緊。雖然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可是從她決定帶郎楚淵進城那一刻,她想抓住那一絲渺茫的生機。
她看到韓一那痛苦絕望的表情,她不忍心……可是這不是她菩薩心腸的時候,不是你心地善良就行的。
“無解也要解!”
“哎,小姑娘,這位公子要不是你及時給他服下百神丸,恐怕早就…,我今日已經用銀針控製他的毒素,同時封了三根銀針在他體內,加上百神丸的藥效。保他五日心脈,已是極限。”
程沐心蹙著眉頭,伸手揉了揉太陽穴。
“大夫……”
程沐心神情沮喪,想說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去另外一個城嗎,來不及。去齊國時間更不允許。若回永安城,追殺他的人在那裏等著他自投羅網呢!無解,無時間!!萬千思緒在腦海裏壓抑的程沐心眉心脹痛。
大夫一生治病救人,見慣了生離死別。看著眼前幾位年輕人,沒有哭沒有鬧。隻一臉堅毅,似是相信這中毒的公子一定會醒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