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在“望北”兩條街以外的人民路上，這裏是長珍島上最繁華的商業街。
夜裏的氣溫驟降，原本被風吹散的雲也趁著夜色偷偷溜了回來。
沒走多久天空便飄起了細碎的雪花，陶知夏邊伸出手去接，隻可惜剛一落到手心就融化了。
“好了，”見她隻顧玩雪不看路，赫廷沐不得不出言製止，“紅燈了。”
陶知夏在赫廷沐身邊站定，搓了搓冰涼的指尖，送到嘴邊嗬了嗬氣。
赫廷沐從兜裏掏出剛離開望北前寧維安塞給他的口袋巾包住了陶知夏被雪水潤濕的指頭，問道：“怎麼不戴手套。”
“騎車的時候戴著，塞在邊箱裏了。”陶知夏仔細端詳手裏的口袋巾，是簡單的深藍色暗紋的絲綢質地，握在手裏是微涼的觸感。
“冷不冷？”赫廷沐本想說等著變了綠燈之後就快點走。
“冷。”陶知夏指指耳朵，“還有點疼。”
赫廷沐看了看還差5秒的倒計時，伸出手捂住了陶知夏凍得通紅的耳朵。
他低下頭極力收斂著聲音中的情緒，用陶知夏根本聽不到的音量輕聲說：“快點愛上我吧。”
一瞬間的暖意和失聲讓陶知夏忘記了動作，眼看著綠燈亮起，馬路對麵幾個年輕人拿著煙花棒跑了過來，點點火光瞬間炸裂開來，可此刻她的眼睛比煙花還要明亮。
眼看剛變的綠燈又開始倒計時讀秒，赫廷沐似乎是酒勁上頭，衝動地拉起陶知夏的手腕往馬路對麵奔去。
雪花因著奔跑的動作直直落到了臉上，冰涼的觸感讓陶知夏一時回了神。
她腳步下意識地跟著前麵的人跑著，又回過頭去看那群消失的人影，故意忽略掉手上傳來的溫度。
兩人剛一踏上路肩，身後的車輛就開始急速駛過。
陶知夏彎下腰喘了幾下，又抬起頭朝赫廷沐勉強地笑出了聲，“哈哈哈，好累。”
赫廷沐也跟著笑了起來，原本清貴淡漠的眼裏盛滿了細碎的光。
良久他才從喉中輕哼出一個“嗯。”
進了酒店大堂，赫廷沐接過陶知夏的身份證，順便遞上自己的。
“兩間大床房。”
前台接待並沒有因為聽到訂兩間房而有絲毫遲疑，反而是陶知夏不理解。
“你不是在附近有房子嗎，幹嘛住酒店？”
赫廷沐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喝酒了。”
陶知夏等他繼續說。
“所以不可以開車。”解釋似乎合理。
陶知夏又說：“可以代駕。”
赫廷沐這次直接耍賴：“可我不想。”
前台接待迅速辦理好了入住，兩個人的房間就在同一層的相鄰兩間。
陶知夏站在電梯裏問看起來與往常無異的赫廷沐：“你是不是喝醉了？”
陶知夏不知道他的酒量，就覺得赫廷沐今晚好像喝了不少。
赫廷沐難得放鬆下來，斜倚在電梯轎壁側眸看她，微微失笑：“也許吧。”
也許是因為酒，也許是因為眼前的人。
赫廷沐一進房間就迅速地解開領帶和不合適的襯衫，一晚上緊繃的感覺瞬間消散一半。他快步走向浴室打開淋浴衝掉滿身酒精和煙草混合的氣味，也想要衝掉快要傾巢而出的欲望。
有些微涼的水溫澆灌到超出常溫的皮膚上，赫廷沐用力咬緊牙齒，生怕從齒尖溢出的低喃驚擾到靜謐的夜色。
洗過澡的蒸汽讓浴室裏一片白霧，牆上滑落的水珠沒有規律的凝結成一串，與地麵上的水漬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