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剛灑在窗前,陸天旭便騎上單車去市場進貨了。他與父親已經在卿雲鎮生活有二十一年了,兩人共同經營一家麵館。
陸天旭一路‘’叮叮咚咚‘’踩著腳踏車來到市場。聽著路上大喇叭放的廣播:‘’近日,琉璃國與普魯西亞帝國再次因資源環境問題起爭端,據悉,琉璃國政府疑因破壞公共海域而遭譴責,但政府否認這一說法。‘’卿雲鎮就是琉璃國領土的一部分,因為遠離市區,又在國土大陸邊界線附近,所以人口較少。在這裏的人生活雖平淡卻也安逸。
陸天旭並不在意琉璃國與其他國家的爭端,對他來說,隻有過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剛停下車子,市場門口賣海鮮的周大娘便大聲招呼他:“哎呀,天旭啊,快來看看阿姨家早上新到的海鮮,這都是從靈澤島進的貨,絕對貨真價實”。
靈澤島四麵環海,盛產海鮮,卿雲鎮與靈澤島隔海相望,從靈澤島進的海鮮價格一定便宜不了。陸天旭自知囊中羞澀,就算是偶爾給自己加餐也不太舍得,所以便禮貌拒絕了:“對不起啊,阿姨。今天忙著進蔬菜,您先賣著。”
陸天旭來到了自己經常進貨的菜攤前,挑選了需要的西紅柿,洋蔥,菠菜,之後便回麵館去了。
陸天旭準備好食材,擀出麵條,一看時間,啊,已經七點半了,父親起床了嗎。父親和他的房間都在麵館樓上,他小心翼翼上了樓,發現自己的父親已經起了床,透過門縫看見父親正在書房裏伏案工作,時不時傳來金屬碰撞的“乒乓”聲。父親陸聞笙是個小說作家,總喜歡把自己埋在書房裏,偶爾還會出去旅旅遊。陸天旭總覺得自己父親不是一般人,據他自己所說他參過軍,會一些拳腳。
這時,樓下傳來門鈴響動的聲音。啊,有客人來了。陸天旭下樓一瞧,是自己的鄰居蔡嬸兒。蔡嬸兒推門進來說:‘’哎呀,不好了,天旭。有個人在這附近暈倒了,不知道得了什麼怪病,皮膚潰爛得嚴重,你快幫忙叫個救護車,我這出門走得急,沒帶手機。‘’
陸天旭連忙跟著蔡嬸出去,在不遠處看見了那個正倒地抽搐的人,此人一副漁民扮相,皮膚黝黑,刻紋深邃,身體潰爛流膿,鬥笠也被扯得破破爛爛,樣子十分駭人。陸天旭幫忙叫了救護車,遠遠看著醫護人員把他抬上去,並不是陸天旭有多嫌棄這個可憐的漁民,他身上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氣味,絕對不是海魚的腥味,有點像食物腐敗的味道,也有點像化學藥水的氣味。
回去後陸天旭又從冰箱裏拿出些菜蔬,剩飯,簡單熱一下便給了自己家的寵物狗,萊尼。萊尼既忠誠又凶悍,通體漆黑,身材高大,四肢發達,智商也極高,陸天旭把他當家人對待,一邊經營麵館,一邊用心照顧萊尼的生活。
不知道為什麼,往常吃飯狼吞虎咽的萊尼今天居然沒有吃太多,圍著飯盆轉來轉去,鐵棒似的漆黑的尾巴高高豎起,鼻子好像在嗅聞空氣中的什麼。到底是自己從小帶大的狗,陸天旭知道萊尼似乎在警惕著什麼,他蹲下身子,緩緩撫摸著萊尼的頭身,然而安慰並不起作用,萊尼警惕的姿態絲毫沒有鬆懈。不知為什麼,此刻陸天旭,也覺著心神不寧,好像有大事要發生。
今天麵館沒什麼客人,陸天旭給自己衝了咖啡,坐到搖椅上,竭力使自己心緒平靜下來,一定是自己太神經過敏了,一定是......
時間過得迅速,昏沉的暮靄漸漸低壓下來,天地逐漸縫合,黑暗如凶惡的猛獸咬齧著天邊殘存的光亮。許多烏鴉飛過,黑壓壓的混在一起,越來越大。一片死寂似的沉默。
在座椅上搖晃的陸天旭覺著有些頭暈,想去衛生間洗把臉清醒一下。他起身看了一眼衛生間牆上的時鍾,六點三十分。簡單洗了臉之後,望著鏡子前的自己,幹淨利落的短發,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明亮如星,膚光勝雪,容貌清秀得簡直讓人懷疑他是不是真正的男生。
暮色漸濃,天邊掛著一輪淡淡的圓月,仿佛是死人屋裏一盞忘記熄滅的燈。還不等陸天旭緩過來,又是一陣眩暈感襲來,白天聞到的味道也愈來愈濃烈,他感覺自己的意識在慢慢模糊,倒下去前,他好像還聽見了萊尼的犬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