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茫茫的一片,什麼也看不清。隻有一個撐著透明雨傘的女孩,彎著腰,黃色針織帽下淺棕色的頭發發著光,模糊了五官,白色羽絨服領口處搭著一條淺粉色的圍巾,鵝黃色的書包與帽子相呼應,包上搖晃著一個史迪仔公仔,另一麵仿佛有風鈴,鈴鈴的響著,白色百褶裙,輕輕起伏,雪地上落下幾個雪地靴留下的,淺淺的印,正在慢慢消融。女孩的傘並沒有完全撐在頭上,而是偏向另一個人,一個狼狽又清冷坐在樹下的男孩,黑色薄外套,白色短袖和略帶泥濘的黑色短褲,全身濕漉漉的。緩緩的,常辭睜開眼睛,是夢。
(林中小屋)
“該回國了”常辭拉開窗簾。
“小姑娘,你要搬家啊?”隔壁院子裏的大叔對她喊。
“不是,我要回國啦。”常辭笑得很明朗。
“好啊,真好啊。”大叔也淺淺的笑著。“那你還回來嗎?小姑娘。”
“不啦”
常辭的話讓大叔若有所思。 “這醫療就是好啊”大叔發出輕歎
常辭一愣:“是,是啊。”
“丫頭,你回哪啊?”
“北京,回家,家裏還有人等著呢!”
“丫頭,你幫叔一個忙行不行?”沒有等常辭說話,大叔又自顧自的說起來,“我妻子走了,給我留個姑娘也病了,在這療養呢,醫生說:男人語句一頓,會治好的。家裏啊,原本有兩套房子,現在啊,都賣了,給他娘倆治病了。男人喋喋不休地說:“這房子啊,是我租的,”又指了指身後的房,“離醫院近些,唉,說這麼多沒用的,就是啊,大叔想讓你幫叔把叔和阿姨的結婚照帶回去,你給郵去上海,我給你寫個地址,讓墓園的幫叔燒給你阿姨。”
常辭想了想說:“阿姨,應該更想你帶著女兒一起去給她,你還是回……常辭說了一半,便被一聲輕歎打斷了。
“實話跟你講了吧,姑娘,我妻子走之前,我就查出來癌了,沒辦法回國了。之前一直在醫院照顧女兒,最近老是咳血,怕她擔心,才租了個房。”
常辭隻覺得腦袋像被凍住了一樣,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好”常辭低頭哽咽說。
“丫頭,你再幫叔一個忙唄,可別嫌叔麻煩。”
“你說吧。”
“你能給我姑娘寫個祝福語嗎?”“叔,我回去會給你閨女去廟裏祈福的。”
“不用你那麼麻煩了,就沾沾你的喜,讓我姑娘也能平平安安回國去。”
“她一定能的,叔。”
大叔有些奇怪,看向常辭, 她溫婉的笑。
叔明白了,謝謝你了,大丫頭。”
“ 你女兒的名字?”
“楊霜霜。”
(飛機場)
細長的手指在屏幕上敲打著幾個字,我要上飛機了,等我回家。
常辭把手機關機,上了飛機,常辭看著一望無際的大洋,忍不住的哭泣,淚珠彙成了小小的太平洋,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又向周圍的人道歉。她抱著一個木箱子,是沉木的,鐫刻著細致的花紋,打開來拿出一枚暗暗的戒指,常辭擦了又擦,戴在手上,又輕輕的吻在戒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