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升月一直將樊朗的異樣看在眼裏。
這個往日囂張無比的樊隊長,如今卻如同喪家之犬一般狼狽。
她就說嘛,傅利那個人,可不值得有人這麼為了他鞍前馬後。
能求到自己身上,那必然不會是關於融炎基地的事兒。
樊朗低著頭,不敢直視薑升月。
對方在他心中留下的恐懼太多,已經有了陰影。
暗中觀察是一回事,被她緊盯著是另一回事。
他現在腿腳發軟,要不是有周倚夢在後麵提著,他都怕自己直接跪下。
“薑城主,我今天……我今天是想跟您求您一件事,也想跟您做一筆交易。”
樊朗臉上青青紫紫,右眼角高高腫起,眼中充血,看著十分駭人。
薑升月隻是沉吟一瞬,銳利的目光直直刺向他,聲音發冷:“你有什麼資本同本城主做交易。”
樊朗身體一震,緊緊咬住後槽牙,腮幫子緊繃著,像是在忍耐著什麼。
“我把我這條命給您!”
他身後的周倚夢聽到這話也是愣了一下,古怪地低頭盯著他。
她雖然不是很聰明,但可知道升月殺了他老大的事,他怎麼還會來求升月?
還要把命交出來?
狐疑的目光令樊朗如芒刺背。
薑升月沒說話,隻是一臉淡漠地看著他,那張精致的臉上褪去了虛偽的笑意,隻剩下平靜,像是一張白紙。
你永遠無法猜透白紙上的內容是什麼。
樊朗知道這是自己唯一的機會,“薑城主,我知道我從前得罪過您,但您這樣的人物捏死我就跟捏死一隻螞蟻沒什麼區別!
我隻求您能聽我把話說完!
今天我來就是被三大基地的人抓住了把柄,他們威脅我到月落城搗亂。
我願意回去做您的臥底!隻要您答應我一個條件!
求求您了!
或者您懲罰我吧,隻要您能答應我,我做什麼都可以!”
樊朗激動的身體都在顫抖,那雙眼睛像是困獸一般,聲音中充滿了哀戚。
往日那樣意氣風發的青年,如今卻低三下四,願意將自己降到塵埃裏。
薑升月心中平靜得像是一汪池水,沒有因為樊朗的懇求有絲毫動容。
眉毛甚至都沒動一下。
在末日這片廢土上,你方唱罷我登場是常事。
每個人的地位之下都累積著皚皚白骨和怨念恨意,身後是無數仇家。
就連樊朗這樣的小隊長也絕不例外。
末日就是這樣殘忍,你風光時春風得意,背後的靠山一倒,任你有天大的才能也得趨於人下,甚至一朝化為白骨。
所以,她不靠別人,隻靠自己。
她才是那顆還在茁壯成長的大樹。
樊朗的心漸漸下沉,直到沉入穀底。
“三大基地威脅你的籌碼是什麼?”
樊朗嘴角止不住的顫抖,隻要薑升月肯搭理他,才有希望!
顧不上扯痛的嘴角,樊朗眼中流下洶湧的淚水。
“是我弟弟!是我弟弟樊瑞!
他們抓了小瑞!他才17歲啊!
而且,他的腿……不能走路……
我不在的這段日子,我真的不知道他們會怎麼對待他?!”
樊朗淚水鼻涕糊了一臉,言語中充斥著痛苦,但還沒忘了注意音量。
“我隻想讓我弟弟活著,我們就想活著,怎麼這麼難啊……”
樊朗眼中露出了痛苦迷茫之色。
周倚夢抿了抿唇角,想起了自己的哥哥周乾。
他們兄妹二人,從小也是這樣相依為命走過來的。
要是沒遇到升月,那他們如今又在何方,又是否還能活著?
樊朗猛地回神,知道現在不是悲痛的時候,隻有盡快找到解決辦法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