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葉蘭因被噎了一下。
他怎麼也沒想到薑升月會是這個反應，似乎他所有的分析運算在她麵前全都失效了。
“咳，也不是……”
薑升月隨意地揮揮手，“沒事，以後就是自己人了，你以後可以盡情的研究，我會給你這個權限。
隻要你不破壞它們就行。”
葉蘭因怔愣著，有點跟不上節奏，“自然，我不會損壞的，畢竟上麵的材料都很珍貴，修複起來很困難。”
“關於地下城來自未來的猜想你的解釋很合理，暫且就先這樣認為吧。
這樣看，未來的蘭教授前途不可限量。”
薑升月戲謔著說道。
她對這個結論的接受程度比預想的還要高，她連重生都經曆過，現在說係統是未來穿越回來的，好像也不是什麼過於讓人驚奇的大事。
葉蘭因感覺這樣不上不下，被人噎住的情況大概以後會經常發生了，這一點他不會分析錯。
原以為他還要和薑升月多解釋幾句，可對方比他想的接受得更快。
葉蘭因的態度不是很樂觀，眼皮下垂，鴉羽似的長睫在眼下映出一片墨色。
薑升月歪了歪頭，有些疑惑葉蘭因的態度。
“怎麼？蘭教授有別的看法？”
葉蘭因緩緩道：“之前我們說過，地下城的建造還有阿蘭，包括城主手中更多的我沒見過的產品，都擁有著百年後才能達到的水準。
以我現在的身體情況，就算擁有覺醒者優秀的身體素質，在百年後我即使活著也會是個連走路都需要拄拐杖的老者。
那樣的狀態根本不能支持我做出這些，說明這些至少要在我還有行動能力，最起碼是眼不花耳不聾，腦袋還算清明之前製造。
按照推算，大概是在50年至70年後。
以我們目前的生存條件來說，那個時候能集齊這麼多珍貴的材料肯定比現在還要難上百倍。
需要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甚至——”
薑升月看到葉蘭因的長睫顫動一瞬，抬眼看向她，那裏麵劃過一絲沉重。
“甚至是，傾盡所有，是所有幸存者，這片土地上所有的資源，才能將這些製造完成。
尤其還必須加上時空穿梭機，這些都加在一起，所需要耗費的珍貴材料是一個非常龐大的數目。
我不會枉顧幸存者的生命壓榨他們的生存空間隻為了研究，除非是……”
薑升月心頭劃過一絲異樣，她明白葉蘭因的意思，“除非是，當時的情況已經糟糕到，你這個腦域覺醒者都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回到過去，改變過去，才是唯一的辦法。”
頓時，室內陷入一片沉寂，四周徹底暗下來。
兩人不知不覺已經交談了整整一個下午。
四周黑暗濃重，隻有房間中辦公桌上的一盞台燈，分坐在燈光下的兩個人，臉色都很沉重。
足足過了一分鍾，這室內的寂靜才被薑升月打破。
“蘭教授，但是你成功了，不是嗎？
雖然不知道在未來在絕境中尋求一絲生路的你是否滿意我們現在的局麵。
但我知道，最起碼現在的你是滿意的。”
葉蘭因望向薑升月那雙從來都平靜得如同一汪池水的眼睛，那裏麵一如往常地帶著能讓人安穩的力量。
他平直的嘴角又溫潤地笑起來，“是，我現在很滿意，城主做得非常好。
即使是我，也不會比你做得更好。”
葉蘭因覺得自己不應該這麼沉重，目前看來事情的發展還並不糟糕。
“也許未來的我和城主說不定也會圍坐在同一張桌子旁。”
薑升月眼底有暗光浮沉，“你所在的未來，沒有我。”
那個未來是她上輩子的未來，那時候的她隻有六年的生命。
六年以後的一切都與她無關，在那個世界裏，她除了一具腐爛的屍體，什麼都沒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