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小汐躺在按摩椅上盯著電視裏的畫麵,一個字也沒聽進去,腦海裏全是厲爵風坐在書桌前指揮若定的背影……
他沒她想象得那麼不堪,這樣的認知讓她不適應。
甚至讓她有種心緒煩亂的不安。
從酒櫃上取下紅酒倒了滿滿一杯,沐小汐一骨腦全部灌進嘴裏,甜到微辛的滋味在嘴裏蔓延開來。
喝下整整兩瓶紅酒後,沐小汐頭已經有些昏昏沉沉,腳步不穩地跌坐在三角鋼琴前,黑白分明的鋼琴鍵讓她呆了下。
鋼琴,她有九年沒碰過任何一樣樂器了。
伸出自己纖細卻微糙的手,她的手替舅媽醃過鹹魚、扛過大米,為了學炒菜不止被油濺過一次,為了偷拍新聞可以攀在樹上一呆一下午,手被粗糙的樹皮刮得痕跡斑斑……
早不是一雙彈鋼琴的手了。
“怎麼跑這來了?”厲爵風的聲音驀地傳來。
沐小汐回過頭,隻見厲爵風穿著浴袍斜靠在門口,迷離的視線裏他頎長的身影微晃著。
“你不是在開會麼?”她很識相地躲出來了,以免聽到什麼商業機密。
厲爵風盯著她醺紅的臉,睨了一眼鋼琴上的兩個空酒瓶,聲音淡淡地聽不出喜怒,“喝酒了?”
“嗯。”沐小汐重重地點頭,像個孩子似的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你要不要來一杯?”
說著她便去抓杯子,視線一晃,手抓了個空,杯子摔落到地上,粉身碎骨。
這丫頭醉傻了?
厲爵風瞥了一眼她濕漉漉的長發,眼底一冷,轉身離開。
“喂……”沐小汐莫名其妙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不就是摔了一杯子嗎,又不高興什麼啊……她撿起來不就行了。
他嫌棄她沒素質。
可是,她沐小汐……九年前也是受過良好教育的人!
身子晃晃悠悠地蹲下來去撿碎杯子,酒意上襲,眼前晃得厲害,碎杯子一晃晃成了三個。
手往前一抓尖銳直刺指尖,疼得她大叫起來,“啊……”
血從指尖汩汩地往外冒。
十指連心,鑽心地疼。
“你又幹什麼?!”厲爵風發怒的吼聲傳來,“沐小汐,你給我放手!”
沐小汐一臉無辜地抬起頭來,隻見厲爵風把手裏的吹風機往旁邊一扔,大步跨過來把她從地上拎起來,握起她的手,低下頭含住割傷的指尖。
“你做什麼?”沐小汐呆住,醉意瞬間消失,卻又多了些茫然。
“止血。”
他的動作沒有片刻猶豫,自然得好像本來就該這麼做一樣。
炙熱的舌尖舔著傷口,如野獸療傷一樣。
雙眼低垂,他的薄唇上多了抹鮮紅的血色,有種觸目驚心的美。
沐小汐看呆了,直到他拉著她清洗傷口後,貼上創可貼,她才恍過神來。
“過來吹頭發。”厲爵風把她按到鋼琴前坐下,拿起電吹風開始給她吹頭發,溫熱的手指在她濕發間撥動著……
“你剛剛是去拿吹風機?”她還以為他為她摔碎杯子生氣了。
“我不習慣和一個水鬼做。”厲爵風一邊撥著她的發一邊道,語氣沒有絲毫溫柔。
“什麼?”沐小汐愕然。
“顧小艾,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厲爵風按停吹風機,俯下身來盯著她微醺的眼,目光深然,“一個醉了的水鬼,怎麼盡情~婦的義務?”
僅僅是讓她盡情~婦的義務嗎?
她喝醉也不是第一次。
他要醉了的她好像也不是第一次。
看著他嫌棄的表情,沐小汐不禁脫口問出,“厲爵風,你給你所有的情~婦按摩?吹頭發?舔傷止血?”
可能她太久沒得到過別人的關心,今晚的他給她一種莫名的感動。
厲爵風的神情滯了下,手指捏起她的下巴,磁性的聲音一字一字在她耳邊響起,“沐小汐,你是我第一個明碼標價買下來的女人。”
他眼底的傲然居高臨下。
語氣猶如恩賜、施舍,仿佛她還該感激他一般。
明碼標價、買下來的女人……
心陡然沉了下去,落進穀底。
對,她怎麼差點忘了,她隻是一個情~婦,一個沒有廉恥會出賣自己的女人。
他是她的金主,做這些不過是心血來潮的一些小情趣罷了,就像逗弄自己的寵物,她想那麼多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