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手腕上突然一陣溫暖襲來。
聶書顏一愣,睜開眼看向床邊人。
段京辭低著頭,指腹輕揉從袖中掏出的膏藥。
“學得很快,同歸於盡這個詞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三小姐會用的。”
段京辭小心抬起她的胳膊,低垂著目光仔細將聶書顏胳膊上大大小小的傷痕,全都塗上藥膏。
聶書顏緊盯著他,段京辭這是什麼意思?
他似乎知道自己心裏的想法。
“我不是你的敵人。”段京辭輕吹著聶書顏手臂上一些外翻的皮肉處,抬頭迎麵看向繃著臉的她,淡笑搖頭。
聶書顏一愣。
他不是自己的敵人?
瞧著段京辭遮眼的白綾,她滿腦子都是疑惑。
忍不住問道:“你的眼……”
“很好,這五年前的藥居然還未失效。如此,我便可放心日後自己用了。”
聶書顏:“……”
聶書顏詢問的話生生被噎了回去。
段京辭收回手中的藥瓶,起身一揮大袖:“機會,就隻有這一次。”
“誰,誰在那裏!”
屋外,一名小廝挑著燈籠,照向聶書顏的房間。
聶書顏心一提,瞥了一眼窗外微弱的亮光,漸漸朝著自己的屋子而來。
“你!”剛一扭頭欲要催促段京辭離開,卻發現穴道已經解開,屋內也隻剩自己一人。
冷風卷起帳幔,聶書顏的眸子望向那被風吹著半開半合的窗子外。
……
翌日,晨光熹微。
聶書顏早早站在院子裏,打完了一套拳。
這副身體實在太弱,走兩步便氣喘不止。
要想比上從前,怕是要花費不少時間。
她擦了擦額上細密的汗珠,緩步進了屋子。
剛一坐下,就見屋口一暗,小桃端著麵盆低頭進來。
聶書顏微微蹙眉。
小桃匆匆放下麵盆,低頭“撲通”一聲跪在聶書顏麵前。
聶書顏恍若未聞,自顧自端起茶盞抿了口茶。
這才不疾不徐,問道:“你這是做什麼?”
小桃額頭貼地,聲音裏夾雜著哭腔:“三小姐,夫人說奴婢以後就跟著三小姐你了。”
跟著自己?
聶書顏放下茶盞,輕笑。
昨日鬧了那麼大的動靜,聶卿瑤不僅找人給自己看病,還留下了幾個守院的家丁與婆子。
說好聽的,是體恤庶妹;實則,怕不是監視。
過去雪中送炭那麼多年,也不曾留下一個丫鬟供人差使。
如今自己恢複正常了,倒是做足了麵子功夫。
“是嗎?那你先如實回答我一個問題。”聶書顏的目光落在小桃忐忑不安的臉上,微微壓低聲音,“你告訴我,昨日為何要幫我?”
小桃是唯一的證人,雖未親眼看見了自己折斷小翠的手腕。
可隻要她站在阮氏那邊,那自己的罪就是板上釘釘,其中定有隱情才是。
小桃瞳孔一陣顫動,不敢抬頭:“奴婢,奴婢……”
“不說?那你回去吧。”聶書顏收回眸子,不再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