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11111(1 / 1)

在我的記憶中,我的童年總是食不飽腹。

起初我是有一個好的家庭的,後來有一天我父親拿著一個酒瓶進了家門,我家的爭吵就開始不休不止。我的父親常常在半夜回來,隨後傳來的就是和母親刺耳的爭吵聲和摔瓶子的聲音。

在這個家裏,我其實沒有什麼留戀的,我曾以玩笑的口吻試探姐姐:

“姐姐,我們離開這裏好不好。”

姐姐看著我,摸了摸我的頭,然後露出溫和的笑容。

“離開了又能去哪裏呢?媽媽怎麼辦?”

隨後我再也沒有問過姐姐這個問題。

有一天我和姐姐夜裏時意外沒有聽到爭吵聲和摔瓶聲,姐姐很快把我哄睡著。吃早飯時,母親推著父親從輪椅上出來。

後來姐姐告訴我,父親喝醉了摔進了溝裏,腿摔斷了,再也站不起來了。

姐姐眼裏著了一層淡淡的哀傷,我聽到的第一瞬間居然有點開心:父親再也不會隨隨便便出去喝酒,然後回家撒潑了。

父親的受傷並沒有讓家裏更多的清淨,腿摔斷了,但是嘴沒有堵上,父親和母親爭吵更加激烈,父親身邊“力所能及”的東西,都成了父親胡亂發泄的工具。

後來母親就把父親轉移到了床上,在母親和父親越來越少爭吵聲中,我與姐姐默許了在這個行為。

有一天母親帶回來一個男人,母親叫我稱他為席叔叔,席叔叔每個月能給我們家裏補貼金,我媽媽每次見到他,臉上都是笑嘻嘻的,母親常常單獨叫席叔叔去她的房間,說是為了看看父親的狀態,隨後很久才出來。

我姐姐是一個對什麼事都很溫和的人,但我能明顯感覺到:姐姐不喜歡席叔叔。席叔叔隻要來我家,姐姐總會找各種理由帶我出去,姐姐以為我不懂這些,這樣了就能把我保護的很好,其實她忘了,她隻是比我大三歲。

有一天我肚子痛請假回家,我依稀聽見母親的房門裏傳來嗚咽的聲音,門是半掩著的,我輕悄悄的走到門邊探看:發現母親在用枕頭用力壓著父親的頭,而席叔叔拿著繩繩子勒父親的脖子,由於父親身體不便,連反抗都顯得多此一舉,父親很快在母親和席叔叔的謀殺下一命嗚呼,我用力的捂著嘴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準備離開時,卻看見房間衣櫃縫隙裏,一道淩厲的眼光映入我的眼簾。

是姐姐!姐姐的眼睛爆裂又渾濁,像死人一般死寂不動!她和我一樣目睹了全過程,或者比我還早。

我突然在門口叫出聲來,隨即壓著步子快速走到客廳,又補充了一句:老鼠啊,嚇死我了。

母親聽到聲響後快速我走了出來,麵色煞白,鼻尖和額頭還有細細密密的汗珠:吵什麼吵!

隨後母親掃帚開始胡亂的拍打:回來幹嘛,哪來的老鼠。

母親幾乎拍遍了客廳的每一個角落,但都沒有轉過身來麵對我。

“筆記本沒有拿,書沒拿。”

“拿了快去上學。”

我快速的回到房間,隨後隨便抓起一本書開始往外跑,我朝著我平時都沒有去的方向跑。後怕感漸漸蔓延開來,我跑到沒有力氣了,才停下來,手抖到書都拿不動,隨後我癱倒在地,開始抽泣,我不敢哭的太大聲。

我沒有回學校,而是在這個我沒有來的地方瞎逛了好久,等到放學時間到了才回家。

回到家,姐姐照常做晚飯,用熟悉的口吻叫我們吃飯,母親和席叔叔從母親房間出來,有說有笑,隨後叮囑我和姐姐:你爸爸現在睡了,他說不吃晚飯了,別打擾他了!

我點頭應允,埋下頭去的那一刻:我看見了姐姐眼裏的陰翳,隨後又一閃而過。姐姐也點頭應允,還帶著嬌嗲的聲音回複母親:知道了。

我要讓自己看起來很正常,我盡管我什麼都吃不下。我還是努力往自己嘴裏送東西,直到到了平常該下飯桌的時間。

飯桌上一片和氣,如果這是真的該有多好!

兩天以後母親從房間裏拿出裝有幾粒的安眠藥瓶,宣布了父親的死訊。席叔叔問聲趕來後,抱起了在地上泣不成聲的母親,把母親環在自己懷裏安慰。

如果不是我知道母親和席叔叔齷齪的勾當,我會覺得席叔叔是母親最好的歸宿,但現在無論是裝腔作勢的母親和席叔叔,還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我,都讓人感到惡心。

父親火化時,我裝模作樣的擠出兩顆眼淚,姐姐卻在我身邊失了神,她麵色白中帶有一絲青,整個人感覺輕飄飄的,姐姐在父親沒有被宣布死訊的時,都很克製,母親宣布父親死訊後,姐姐整日以淚洗麵,呆在房間裏不出了,我強迫著姐姐吃飯,但她吃著吃著就發出一陣幹嘔,隨後吐了出來。

慶幸的是,姐姐沒有問我突然跑回來拿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