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十四年前,我寫過一篇一萬多字的短篇小說,這也是我這輩子除了應付學校作業和工作文件報告之外寫的第一篇可以說是文學作品的文字,故事很簡單,裏麵的涉及的人物也很少,大致說的就是一位叫陳知誠的地下情報人員在日據東北時期,去執行一個奪取日本人埋藏黃金地圖的任務,不幸的是這個任務失敗了,他不僅受傷殘疾還被組織懷疑審查,雖然遭受了很多磨難,最終他還是重新獲得組織的認可和接受。
我記得寫這個短篇隻用了一天的時間,寫完之後也沒想著再去完善,就放在電腦裏那麼擺著,畢竟在那時候我還忙著管理一家外貿公司,寫這個短篇隻是心血來潮,興之所至而已。
之後的十幾年時間裏,我的生活和工作的軌跡有了很大的變化,不能說不好了,隻能說現在的生活是過去的我一直夢想的,但也是過去的那個我不可能習慣的。然而時間就是如此奇妙和無奈,它在潛移默化中將人一點點地改變,讓你驀然回首想起當年的自己,有一股恍如隔世的感覺,茫然到甚至不敢相信在記憶裏的那個人曾經就是自己。
空閑的時間自然也就多了起來,但好山好水看多了也就隻剩下好寂寞了,虛度時光的悠然舒適也成了一柄鈍刀無時無刻不在刮蹭掉原本對人生的熱情和追求,我覺得自己該去做點兒什麼了。
一年半前,我親愛的和幾個朋友一起去搞有聲朗讀,需要一些本子去做練習,她就將我之前寫的那個短篇拿到喜馬拉雅上去朗讀了,收聽的記錄出乎意料的好,於是她就開始慫恿我去將那個短篇改成一個長篇寫出來。
老實說,當時我正為之前寫的一篇不到二十萬文字的驚悚探險小說被起點拒絕簽約而憤憤不平,對這一類主旋律諜戰類的小說市場前景很不看好,我還有一點兒固執,認為即便小說是虛構的,也應該盡可能貼近真實,還原真實,小說裏的人物不可能也不應該被神話成無所不能,我更加接受不了無論什麼類型 的小說,仿佛主角不是穿越過去的就不能成書,然而現在的流行文學的主流就是這樣的網文,我寫不出這樣的東西,所以我覺得繼續寫下去是浪費時間,沒有人會有興趣讀我寫的書,更不會有人去讀懂我在那些文字裏想表達的情感。
於是我親愛的就鼓勵我,說隻要我能沉下心來寫自己認為好的作品,總有一天會有很多人去喜歡讀我寫的書,為之感動,而且又問我,難道我去寫書的目的是為了賺快錢嗎?我為之醍醐灌頂,茅塞頓開,確實如此,我已經沒必要為了錢去委屈自己做自己做不了,也不想去做的事情,就像我親愛的勸我的那樣,我寫書不需要考慮去迎合誰,隻要做自己喜歡的事,滿意的事,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於是我在之後的一年半時間裏,殫精竭慮,以從一九四一年開始到一九五零年為止在中國這片廣袤土地發生的曆史事實為背景,寫了這部小說,一開始用的是之前的那個短篇小說的名字,烽火年代,後來還有了一個別名,山河。
當初在籌劃寫這本小說的時候,我正在讀英國作家肯. 弗雷特的《巨人的隕落》,為書裏麵錯綜複雜的人物關係和在宏大曆史事件背景下發展的情節而癡迷不已,我不得不說,在我寫這本書的時候,多多少少受了《巨人的隕落》的影響,特別是以不同的人物作為每一章的主角,以他們的視野和想法去參與和推動故事情節的進展。因為我從一開始就將這本書定位為諜戰和年代類型的小說,但我心裏的側重還是偏向於年代,我更想在書裏講述的是在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無論是堅持理想奮勇救國的革命者,還是隻是單純地想活下去的升鬥小民,他們是如何在困境甚至是絕境裏苦苦掙紮,尋找自己往前的道路,所以我更希望這本書不要隻是圍繞著一兩個人寫下去,我需要更多張活生生的麵孔出現在這本書裏,他們都是普普通通的人,有著同樣的血肉之軀和七情六欲,隻是他們的人生軌跡因為各自的追求不同而最終引向不同的終點,但在以他們的名字命名的章節裏,他們都是主角。
談到書裏的人物,原本的短篇裏隻有陳知誠一家四口,還有顧鐵山兄妹三人出現,而齊藍,王秀兒,範筱菁,孟小七,娜塔莎,沈維,溫先生等等人物都是之後在創作長篇時加進去的。
當然書裏的情節還是圍繞著陳知誠和顧鐵雲兩個男主角展開,孟小七這個人物也很重要,他自始至終起到了穿針引線的作用,幾乎串聯起整本書的事件進行,而沈維,我一開始對他的人物設想,是讓他可以成為顧鐵雲在警局裏看似對立實則暗地裏互相支持的角色,可是後來我改變了主意,我更希望在書裏塑造一個被逐漸黑化的人物,他隻是極度地想活下去,想出人頭地光宗耀祖,讓他的寡母過上好日子,這些要求在現在看來很正常也很勵誌,但是沈維的悲劇就是他生存在那個混亂的時代,他因為心裏的這些渴求,而被來自各方麵的黑惡勢力拉攏腐蝕,最終走向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