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蘊不解:“什麼宴席?”
周夫人忙起身笑道:“是妾之過,妾與娘娘聊起來,竟忘了時間。我夫君為陛下和娘娘備了接風宴。”
雖然周威知道陛下一向簡樸,不喜鋪張,但他帶著皇後奔波千裏而來,怎麼說也要給他們接風洗塵,再說還有一幹將領盼著與陛下說說話。
聶弗陵知他心意,欣然帶上季蘊赴宴。
霜州雖有屯田耕種,但食材不比洛陽,周威盡力去置辦,勉強算得上豐盛。
讓季蘊震驚的是一壇壇酒,酒香之濃烈,聞著就醉人。
周夫人看出她心思:“皇後怕是聞不慣這烈酒,將士們最愛喝這些。”
副將李勇也道:“陛下以前也愛喝,隻是後來他說喝酒誤事,便喝得少了。”
曹遇笑嗬嗬:“那汗王知道陛下來了,不定嚇成什麼樣。今天隻管痛飲,來,咱們一醉方休!”
聶弗陵搖頭,他們還是沒將汗王放在心上,這可不行。
他正色勸道:“諸位今日自可開懷暢飲。但朕要提醒你們一句,北瀚汗王能忍善謀,不可輕敵。”
李勇道:“據末將所知,汗王手有一謀士,深知漢俗,用兵如神。那汗王有今日光景,多虧了此人。”
曹遇仍是不在乎:“怕他做什麼,他再厲害,能勝得過咱們用兵如神的陛下?”
“曹將軍......朕不是神,也非全能。此人絕不可輕視,最好派人查下他底細。”
何懷信道:“陛下,此事就交由微臣吧。”
他打不了仗,但帶人打探些消息還是行的。
聶弗陵點頭,他舉杯道:“朕與皇後敬諸位一杯。”
眾人紛紛舉杯飲酒。
季蘊飲下後,隻覺胃中像火燒一樣,臉也紅起來,但過後身上卻是陣陣暖意。
左善青也在宴席上,她飲來毫不費力,一杯酒下肚,神色自若。
周夫人看向她:“這位左小將軍,我記得你。數年前,你隨左將軍來過霜州。”
左善青對她一笑:“夫人記性真好,那時我落腳處與陛下相鄰,夫人曾來看過我們。”
周夫人訕笑道:“可不是,時間過得真快。”
她覺得左善青說話有些不分場合,應是想讓皇後不高興。
女人之間的伎倆,她這把年紀,豈會看不出。
季蘊果然有些不悅,左善青曾與聶弗陵是近鄰,這個他可沒與自己說。
她低頭默默吃菜,聶弗陵偶爾會給她布菜,兩人時不時對視一眼。
左善青見不得他們這樣,舉杯起身:“末將敬陛下與娘娘。”
聶弗陵知她因兄長之事心中苦悶,且大庭廣眾之下,不好拂她麵子。
他端起酒杯:“左小將軍敬酒,朕喝便是。但皇後不能多飲烈酒,她那杯,朕代她喝。”
他說著便飲完一杯。
正要飲第二杯時,左善青不滿:“陛下,一杯酒而已,娘娘為何就飲不得?在霜州,別說是幾萬將士,就是弱女子也能飲上幾杯。我與周夫人能,皇後為何不能?”
誰還不是弱女子了?就他的皇後嬌貴嗎?又喝不死她。
眾人停下酒杯,納悶看著左善青,這女人是怎麼了?公然向皇後發難。
聶弗陵想要發作,被季蘊扯住衣袖。
周夫人暗道不好,陛下他們遠道而來,又有這麼多人在,不可毀了這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