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在耳邊呼嘯，黑衣黑罩遮蓋全身的女人懷中抱著少年，緊跟著麵前指路玉簡內魔氣化作的黑色牡鹿，腳下是風璿撐起她步步輕盈向前。
“師尊，為什麼你……”茶洋在蒨荀懷中悶悶小聲開口，“為什麼，拋下他們……”
妖修的心智成長極為緩慢，雖然茶洋已經一百二十多歲，有了相當於人類修士元嬰初期相同的凝丹期修為，可心智充其量隻相當於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孩子罷了。
蒨荀在他眼中這種行為根本無法被理解，因為在盤髯族中同族互助才是正常的。
雖然陌易寒他們一行人對他來說不喜歡也不討厭，可畢竟他們是正道那方的人。
而作為一派掌門的蒨荀居然當著所有人的麵與魔修交易，甚至助紂為虐，隻為了現在她手中的勞什子玉簡。
不顧後果，甚至剛剛……那麼失態。
這是前所未有的，茶洋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蒨荀。
在他眼中，自己的師尊如同冰雪中的寒梅，向來是強大自信的。
可從剛剛到現在，她周身的悲傷是掩藏不住的濃鬱，像狼狽垂死的雌獸，拚命要抓住什麼生機似的。
“小麵茶，”蒨荀口中喚著自己給茶洋取的諢名，卻沒有往日的調侃，黑罩下的麵容看不清表情，“我問你……若是我有一日為救你昏迷不醒五十餘年，此刻正是奄奄一息快支撐不住時，忽然有人告訴你他有辦法救我，你會不會不管再危險，不顧一切的去尋那個法子裏的東西？”
茶洋沉默，抬頭隔著麵紗看向自己師尊，有些試探的開口道：“是因為，師爺嗎？”
蒨荀明顯滯了一下，茶洋更加肯定。
“師尊，到底是什麼東西讓你願意和那個魔修做那種交易。就算、就算再難找，可枉顧那麼多條性命，傳到外界別人會怎麼看你？就算你真找到你要的東西，師叔真的醒過來，知道了真相……”
“沒辦法！”黑色的牡鹿被收回玉簡，蒨荀有些失控的朝茶洋吼了一聲，“他等不了了，我隻能靠這次！你以為永生草那麼好找的嗎！？這幾十年隻有這個秘境符合生長的條件！”
黑色麵罩下一滴溫熱的液體落到有些發懵的茶洋手背上，茶洋有些無措拂開那層黑色麵罩，隻看見蒨荀止不住流著淚。
用衣袖擦去蒨荀臉上的淚，他自覺失語，結結巴巴慰撫道：“師尊、師尊別哭……洋洋不是那個意思，但洋洋腦子裏的傳承告訴洋洋，這裏怎麼能……”
蒨荀重重喘著氣，強迫讓自己冷靜下來，試圖憋回去那些懦弱的眼淚：“如果那小兒欺騙我，那我們出去不計一切代價直接就伐了風露門給其他宗門一個交代。若是真的……”
她重新將玉簡展開，那黑色的牡鹿又重現眼前，側著脖頸看了他們一眼，抖了抖耳朵便繼續朝前行了去。
“亦是直接出境，將你師爺喚醒之後，我會把這掌門之位還給他，而我德不配位，任其他宗門的人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