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殿內。
天命之年的皇帝隻是依稀發間有些白霜,仍是壯年之期。
他身穿龍袍,頭戴帝王冠,高坐明堂。
聽到開門聲,中年男人放下手中的折子,眾人下跪之前開口:“不必多禮,鶴兒,快快上前來讓父皇看看。”
“是,父皇。”從李公公的攙扶中抽回手,南鶴抬腳走向皇帝。
皇帝滿臉笑意,眼中慈愛不似作假。
待南鶴走近後,他拉住對方的手,讓人在自己旁邊坐下,握住南鶴的手腕,眼中滿是心疼。
“鶴兒又瘦了,這次回京就別走了吧。”
“父皇……”
“父皇老了,活不了幾年。”
皇帝輕歎,打斷南鶴要說的話。
“你啊,自小就不在父皇身邊,以後留下多陪陪父皇吧。”
“未央宮朕已經叫人收拾出來,日後你就住在裏麵。”
“兒臣一切全聽父皇的。”
“好,好,晚上陪朕一起用膳吧。”
“嗯。”
南星河站在下方,看著上方父慈子孝的畫麵,袖中的雙手用力收緊。
多麼可笑又和諧的一幕啊,雖然知道皇帝寵愛這位二皇子,可親眼看見與知道那是兩碼事。
明明是把人叫來問罪的,現在卻隻字不提,這事怎麼可以就這樣揭過?
“父皇。”南星河找準機會插嘴道,“潛逃質子賀舟遠已經帶到,父皇打算怎麼處理。”
頓時,皇帝臉上的笑意淡下去,他安撫的拍拍南鶴手背,轉頭看向下方。
“賀質子,聽離符說在易城,是你救了鶴兒的性命?”
“父皇?”南星河心神一震,不可思議的抬頭,卻見皇帝麵上沒有絲毫憤怒。
不是要問責賀舟遠出逃以及南鶴私藏北擎質子一事嗎?老東西這是唱哪出?
皇帝未曾搭理太子,更未多看他一眼,自顧自說道:“既然立了功,你想要何種賞賜?”
大殿內,唯一在皇帝免禮後跪著的賀舟遠猛人抬頭,瞳孔震顫。
這一刻,現場的人才真正意義上明白,皇帝偏寵二皇子的傳言,或許並不是說說。
“臣並無所求,隻是希望陛下能將半年之前,刺殺太傅之事調查清楚,還臣一個公道。”
半年前賀舟遠被人誣陷勾結太傅歧途謀反,太子奉命派人血洗質子府,他好不容易才逃出皓京遇上南鶴。
他與前太傅確實相識,有點交情,但太傅和五皇子謀反的事,他一概不知。
太子倒是好計謀,一鍋端掉五皇子黨,卻不知為何還要置他於死地。
那股要置他於死地的敵意,到現在賀舟遠都無法得知其緣由。
“好,太傅與質子府之間的事,朕會派離符去查,若是你是清白的,自然會還你公道。”
“父皇?”眼見事態越發不受控製,南星河心底升起一股不安,“父皇,當初五弟太傅謀反,證據不都是您親自過目的嗎?”
連命令都是這老東西親自下的,現在就因為南鶴那個病癆,居然要去翻案?
“當年事情案子結束的倉促,再查查也無妨。”皇帝隨口硬核一句,而後目光一沉,“太子如今已經著手政事,早些回去多處理幾份折子,莫要思慮太多。”
“……”思慮太多?這老東西不問罪二皇子和賀舟遠就算了,竟然還反過來敲打他。
皇位尚未到手,南乾帝正值壯年,南星河隻能咽下不幹:“父皇教訓的是,兒臣這就回去。”
“嗯,退下吧,其他人也都下去。”
“楊寶,叫人把晚膳送上來,朕要和鶴兒好好敘敘舊。”
“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