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門的是個年輕保安,聽到聲音朝保安亭外看了一眼,隨後收回視線,拿起桌子上的座機撥出。
大約十來分鍾,一個穿著黑色燕尾服的女人從莊園小跑出來,看到南鶴後才放慢腳步,露出得體的微笑。
“你好南少爺,我是這座莊園的管家,你可以叫我雪姨。”
保安亭的年輕人朝著女管家問了聲好,打開自動鐵門。
南鶴跨過大門,走到管家跟前,仰起頭,滿臉認真忐忑。
“雪姨好,請問我可以見見傅姑姑嗎?”
“當然,南少爺請跟我來。”管家伸出戴著潔白手套的左手,做出邀請的動作。
“謝謝雪姨!”
終於可以見到傅淼,少年提起的心稍稍放下。
女管家目光下移,看到少年印在地磚上的血腳印,臉上沒有人任何情緒波動,平淡的收回視線看向前方。
穿過人造湖和修剪整齊的花圃,再往前十幾分鍾就是宏偉的別墅。
將人領到沙發旁,女管家嘴角依舊噙著恰到好處的笑。
“南少爺先坐一會兒,傅總在書房開始跨國會議,稍後就下來。”
“嗯,好的。”少年點點頭,心中詫異。
原來傅淼每天都這麼忙的,現在才早上四點多,就起來工作了。
一夜不眠,加上三個多小時的路程,南鶴一坐下沒多久就開始昏昏欲睡。
傅淼掛完視頻會議,從樓上下來時,看到靠著沙發睡著的少年整個人愣在原地。
她對這個少年有點印象,上次見麵雖然瘦弱,卻有一頭柔順的短發,模樣隻是略顯蒼白,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仿佛隨時可能永遠消失。
看著少年被剃光的頭發,以及頭頂一些儀器留下的針孔,女人忍不住皺緊眉。
見證一人的死亡並不是什麼好事,而她似乎還莫名其妙的參與進了少年的死亡。
走到沙發旁,看到少年踩在地板上,腳下溢出的血跡,女人連忙對守在遠處的管家吩咐:“去把張敬叫來。”
“好的傅總。”管家低頭,應下。
等女管家離開後,傅淼才在少年身邊坐下。
她彎下腰,將南鶴的腳放到沙發上,又扯過旁邊的薄毯蓋在他身上。
剛將毛毯拉到少年臉頰旁,對方就猛的睜開眼睛,手足無措的喚了一聲:“傅姑姑。”
“嗯。”傅淼從喉嚨裏發出一個音節,坐直身體詢問,“你一個人來的?夏夫人呢?”
“我一個人來的,媽媽她不知道。”
即便傅淼收斂了渾身的氣勢,身上還是有一股不容違背的壓迫感,少年緊張的抓緊衣角。
“傅姑姑,我想見見姐姐,因為我,媽媽和姐姐吵的很厲害。”
“傅姑姑可以幫我嗎?”
“大人的事,小孩不應該多管,你應該好好看病。”
傅淼注視著南鶴的眼睛。
“能告訴我,你找姐姐要做什麼嗎?”
“我想和姐姐道歉。”
少年說著垂下眼眸,長捷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
失落悲傷如潮水般,瞬間吞沒他。
“因為我的病,姐姐失去了太多,不能去理想的學校上學,也沒有選上心儀的專業。”
“她賣了自己最喜歡的項鏈,放棄了喜歡的人,她的一生好像都在為我活著。”
“姐姐為了給我看病,一直都很努力的,我知道的。”
少年語氣中滿是感激,聽著他對南歸夢描述,傅淼一度以為對方說的是另外的人。
“人是會變的,孩子。”傅淼無奈的輕歎。
“可是,姐姐不會的。”
像是不滿女人對姐姐的評價,少年瞪大眼睛,語調也上揚好幾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