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之後我休學了,哥哥變得更忙了,但他總是會在我最需要的時候出現。
哥哥抽了很多時間來陪我。
今天,我從鄰居口中聽說哥哥也休學了。
我們平時上學的錢都是獎學金,哥哥說他不讀書了,要掙錢給我看病。
有南鶴哥哥,是我最幸福的事,上輩子我一定做了很多善事。
我感覺自己並沒有病,我和以前並沒有什麼太大變化,我想去幫幫哥哥,哥哥不同意,說要讓我養身體。
我想我是真的病了,最近這幾日,總是變得十分嗜睡,心口也悶得慌,哥哥帶我去診所詢問醫生,醫生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其實我和哥哥都知道,這是因為癌症。
我開始掉頭發了,最近隻要我一抬頭,就能看到哥哥通紅的眼睛,哥哥變得愛哭了。
我已經開始長時間沒力氣,身體劇痛。
哥哥去找了好多醫院,可是他們都要求先交了錢,我知道哥哥拿不出那麼多錢來。
有一家醫院願意收下我,是一家黑醫院。
那天哥哥帶著我回去後,一直沒說話。
第二天,我告訴哥哥,我想去醫院看病,總不能還把我治死。
走投無路的哥哥同意了。
我在醫院其實和家裏沒什麼區別,就是看到那些騙子騙哥哥的辛苦錢,覺得很生氣。
要是沒生病多好啊,好想和哥哥去遊樂園,吃街邊的燒烤,去郊外的海邊看大海,然後一起慢慢地走回家。
……
如果,我死了,我最放不下的是哥哥。
我想哥哥好好的。
最近窗外總有鳥兒停留,它們是在看我嗎?
能幫我去看看哥哥嗎?
翻完最後一頁筆記,少年將本子緊緊摟在懷裏。
“俞先生,謝謝你。”他輕聲說。
謝謝你幫忙寫下的軒軒的日記,謝謝你對一個陌生人那麼用心。
如果,生病中軒軒有力氣寫日記的話,南鶴想,這些一定會是軒軒想說的話。
“不客氣,快換衣服吧,一會兒火葬場會把南軒的骨灰送過來。”
“好。”
南鶴點頭,將日記本端正地放在床頭櫃,拿起俞堂給的新衣服慢慢穿好。
男人靠在牆邊,看著脫下衣服後少年幹瘦的身體,頭骨皮肉可以看到骨頭,這是吃了多少苦,也不知道要養多久才能養好。
換好衣服,簡單地吃完飯早飯,正好火葬場送骨灰的人趕到。
帶著骨灰,二人最先去的是遊樂場。
次日的烈陽,少年懷中抱著一個瓷罐,站在遊樂園的入口,漂亮的貓瞳期待地看著去買票的俞堂。
俞堂付了錢,拿到門票,一轉身就瞧見少年對自己揮手。
說實話,他也不知道怎麼的,自己就對這樣一個少年上了心,不但墊付巨額醫藥費,還費盡心思地安撫對方。
大概是見不得人間疾苦。
人不就是這樣嗎?哪怕自己遍體鱗傷,卻看不得人家可憐。
也或許是,少年滿眼弟弟的樣子太像曾經滿眼女友和父母哥哥的自己。
“走吧,先玩什麼?”
走到少年身邊,揉揉對方幹枯的頭發,這是認識少年後,俞堂最喜歡做的動作。
“俞先生,可以先坐摩天輪嗎?”
聽說摩天輪坐到最高處,可以看到整個城市,這樣的話,軒軒一定很喜歡。
“好。”男人點頭。
“俞堂!你怎麼在這裏?!”
二人剛要進門,一道尖銳的女聲響起。
“你是不是跟蹤我?我們已經分手了!”
“好啊,你現在不但不上進,還遊手好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