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睛,睜得好大,連眼淚也忘記了從眼中滾落。
可是我沒有推開嶽引。
他已經這麼淒涼,多年未曾相認的母親也不幸逝世。
我……也許是他唯一的一點溫暖了……
這個時候推開他,太過殘忍。
但要坦然接受這個吻,卻也不太容易。心中泛出絲絲犯罪感,總覺得……有點對不起師洛。
我僵著身子,一時不知該何去何從。
他的身子,異常緊繃。
嘴唇象印章般烙在我的唇上,並沒有更進一步。
他亦輕輕的擁著我,突然之間,有一種奇異的感覺,自我身上漫過。
一種我絕不陌生的感覺!
陰冷的、森然的、令人不自覺害怕恐懼的感覺!
巫女的詛咒!
我大驚,條件反射想要推開嶽引。
可是他原本溫柔抱擁的手臂,現在仿佛變成了鐵箍,將我的身子鎖緊。
讓我無法逃脫。
我清清楚楚的感覺到,有無數帶著森冷恐懼感覺的冰點,一點一點,自我身上爬過。
仿佛……仿佛這冰冷的東西,在向某個地方聚集、彙合。
我的嘴唇!
可是,也許我是瘋狂了,才會產生這樣的錯覺:這些冰冷的“東西”,竟也有猶豫敬畏的感覺,雖然一分一寸在向我的嘴唇彙聚,可是,仍然想拚命退縮。
我福至心靈,突然想到:咦,莫非是嶽引在替我解咒。
他……是不會害怕巫女之咒的人啊。
淨化之吻!
姬豔說過的解咒方法!
我的身子,一下子放鬆。
這個時候,嶽引的舌頭,象條淘氣的小魚,倏的探進我的口中。
仿佛……仿佛引了什麼!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從我的舌尖向全身迸開來,身子仿佛轟的一下炸開,四肢的冰冷感一下子被驅散。
同時,嶽引的舌尖,仿佛形成了一個強有力的旋渦,那些冰冷的“東西”不斷的被吸附、被卷入這旋渦之中,一點一點從我體內抽走。
有一種喜悅,從心中悄然綻放。不需要嶽引告訴我,我自己都感覺到,巫女的詛咒,正被嶽引從我身上,逐分逐寸被?除。
他吻了我很久很久。直到,最後一絲冰寒也從我身上消失,才輕輕放開我。
放開我,他馬上以打坐的姿勢跌坐在地,兩隻手各結一個神秘印結,雙眼緊閉。
我摸摸腰間的含沙射影,再把暴雨寒星拿出來,站在他身邊,為他護法。
什麼事都沒有生。隻有時間,一點一點流逝。
不知道過了多久,嶽引終於睜開眼睛。
“琉璃。”他喚我。
我興奮的撲上前:“嶽引,你沒事了,是不是?”
他含笑讓我看他的手指。
左手與右手的食指上,各有一點晶亮的紅色,仿佛是活物,隱在他的皮膚之下,仿佛還在象小蝌蚪般遊走。
“這是什麼?”我訝然的問。
“姬豔的靈血。”嶽引微笑,“現在,已成了我的血奴。”
“血奴?”我更加訝異。
他的笑容加深:“亦即是說,她這兩滴靈血已為我收服,從此之後她與我一旦對敵,她體內的靈血會與我的血奴生出感應,她對我施出任何攻擊性巫術都不能傷我。”
我睜大眼睛。“太好了太好了!”雖然仍是不太明白這些玄妙的東西,可是……隻要對嶽引有利,就好。
他靜靜的看著我,唇邊一抹迷人的笑,忽然之間,不知想到了什麼,神色轉為凝重。
“琉璃,我問你……”
我望向他。
“剛才,你為什麼沒有推開我?”
我的臉上一熱:“嗯,那個……你不是……不是在替我解咒嗎?”
“可是一開始,你並不知道我是在替你解咒,對不對?”他問我。
“呃……”
“其實,你亦不是對我全無感情,所以,才沒有推開我,對不對?”
我臉上的溫度加升高,我叉起腰,凶巴巴的瞪著嶽引:“你,你很過份哎,知道不?”
“你替我解咒,為什麼不跟我提前通知一聲,讓我有個心理準備?要是我反抗,咬你一口撓你一把,你也隻有自認倒黴的份,知道不?還有,若是你被……”
他笑,很可惡的樣子,滿不在乎的神情:“你為什麼不咬我?”
“我……”我語塞,“本小姐是淑女,再說……幸好我沒有咬,否則不是恩將仇報了?”
他輕笑著,彈起身子,陡然欺近。
“琉璃……”
“啊?”
“你不坦白。”他的眼中,是醉人的笑意,然後……
他又吻上了我!
這個吻,跟上一個吻,大不相同!
帶著輕憐蜜愛,與含蓄挑逗,這是一個屬於情人之間的吻!
先在唇上碾轉吮吸,然後長驅直入,意欲與我唇舌交纏。
我大腦先是空白一片,瞬即回過神來,用力撐住他的胸口,想要將他推開。
氣惱的抬眼瞪他,正好望進他含笑醉人的眼中。
他的眼中,仿佛……仿佛有一片蕩漾著的水波,多看幾眼便要迷醉其間的水波。
我趕快閉上眼,用力掙紮。他的唇,離開了我的唇,輕笑一聲,放開我。
“嶽引,你!”我聲音有點顫抖,不夠有氣勢。調整,調整。
“嶽引!!你!!”
他輕鬆的截住我的話:“為什麼沒有咬我?”
啊?
他笑,長長的鳳眼,深黑的眸珠,充滿魅惑感的笑容:“琉璃,這個吻,已不是為你驅除詛咒的淨化之吻了,你為什麼不咬我?”
“你……你就是為了證明這個,才吻我?”我氣得聲音顫。
他一挑眉:“我吻你,是因為想吻你,證明你不會咬我隻是附帶目的。”
我咬牙,再咬牙:“嶽引,不要對我隨便展示你的風流。”
他亦變了顏色:“我怎麼風流了?我又沒吻旁人!”
我不屑:“難道你能否認,剛才那個吻中表現出的豐富經驗?”
他怔了怔,忽的大笑起來:“天哪,琉璃,莫非你在為我吃醋?”
“呸,你想呢。”我惡狠狠的說,“我愛的人是師洛……他,他從來不會教我吃醋!”
說完這句話,我突然有些恍神。
真的,師洛從不讓我吃醋呢。從現代,到這個時空,他的私生活,都如同清教徒一般,完全不可能把他跟其它任何一個女人聯想到一起,就連納蘭辭,曾經那樣接近師洛,我也從未有過嫉妒的想法。莫非,正是因為他對我的死心塌地,才令我一直對他的感情……滿不在乎?
眼前仿佛有陰影。一抬眼,嶽引又站到了近前。“你,你幹嘛?”我有點害怕,一時居然口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