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號，黃金周第二天。
洛城十字小吃街上，人潮洶湧。
吳念身穿紅色道袍，烏黑的長發紮成馬尾高高束在腦後，與其他著漢服的男男女女並無二致。
“同袍你好，能不能加個聯係方式？”
問話的是個青年男人，似乎是剛從二次元活動現場回來，上身披著一件袈裟，半邊胸肌露在外麵，緊實圓潤。
“這位大師，我不喜歡迎男而上。”吳念攏著袖子，似笑非笑。
袈裟男一愣，臉色尷尬，“哈哈哥們兒說笑了，我隻是想與同好交流交流。”
話雖這麼說，原本伸出來的手機還是被他快速收了回去。
吳念不置可否，錯身離開。
走到一家燒烤店前，他大手一揮直接要了五十支羊肉串。
老板抬起頭飛快地瞥了他一眼，似是好奇他竟把小吃當主食，手上卻仍按部就班地忙活著，半點也沒耽誤。
奇怪的是，自吳念點單之後，原本人滿為患的小店，再也沒有其他客人上門。
老板心無旁騖，很快烤好。
吳念接過烤得焦黃冒油的羊肉串串，直接站在街邊大快朵頤。
“加個好友唄？”
眼前突然又多出一個手機，手機殼是個超大的立體海星寶寶。
吳念擼掉簽子上的最後一口肉，邊不知從哪兒扯出一張紙巾擦嘴，邊扭頭看著身側那個，紅著臉強裝淡定的年輕女孩。
“抱歉，姐姐我呀喜歡百合。”
女孩：？？？
看著對方露出意料之中的疑惑表情，吳念似是非常受用，微微偏頭嫵媚一笑，眉眼彎彎梨渦淺淺。
“姐姐也可以！”
女孩雙手捧臉，滿眼粉紅泡泡。
吳念見狀，笑容盡消，渾身散發出猶如實質的冷氣。
女孩突然打了個哆嗦，眨了眨眼睛，自言自語道：“奇怪，我怎麼會在這兒？”
說完揉著腦袋快步離開。
“你還真是惡趣味啊，次次都是一模一樣的把戲，玩不生厭？”
一道空靈的男童聲憑空在耳邊響起，吳念伸出小拇指掏了掏耳朵。
“分明是他們著相，與我何幹？”
天幕之上，圓月不知何時隱入雲層，天地盡頭隻剩黏稠的黑暗。
吳念拍拍手，抱臂而立。
“你吃白食？”男童聲音裏透出不滿。
“救人一命勝造一頓燒烤。”
話音剛落，就見站在櫃台裏的老板，舉起手中的烤串，緩緩對準了自己的脖子。
木簽尖端發紅，油脂滋滋作響。如果插進喉嚨，沒有生還可能。
而這驚險一幕，來往的行人卻都視而不見，周圍人聲鼎沸熱鬧依舊。
千鈞一發之際，吳念懶洋洋地伸出手，打了個響指，‘嗒’。
老板的手當即停住。
三秒過後，他握著烤串的手開始顫抖，上麵似乎是有兩道無形之力在互相抗衡。
“不錯喲。”
吳念身形一閃，已經出現在老板身邊，伸手鉗住了他的肩膀。
老板的手瞬間停止抖動，緊接著，他全身開始瘋狂地抽搐，像是進入極寒之地，連牙齒都在哆哆作響。
吳念改抓為掐，食指拇指指尖相對，如同正捏著什麼東西一般，緩緩抬起。
而老板的身體發膚都隨之出現施力方向一致的拉扯，就像扯掉粘在牆上的口香糖時那樣，可以清晰看到剝離的軌跡。
驀地一聲尖嘯炸響。
整條街上的玻璃器皿瞬間迸裂。
但所有人依然毫無所覺。
若是仔細看，便會發現他們看似熙來攘往熱火朝天，實際隻是自言自語地機械行走，彼此之間更無任何交流，仿佛各自沉浸在夢境之中。
吳念再次伸出手指掏了掏耳朵，懸在半空的手猛地向斜下方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