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耿秋係假裝起夜回來,慢慢悠悠地爬上床,翻來覆去卻怎麼也睡不著。
她一麵緊閉雙眼假寐,一麵仔細聽著門口的動靜。不一會,隻聽“吱”的一聲,宿舍門開了一到小縫,耿秋係微眯著眼,看見蘭瑞閃身進來,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她的精神放鬆了許多,不一會兒便沉沉睡去。
.
“你閉嘴!”一陣玻璃破碎的尖銳聲響仿佛要刺穿耿秋係的大腦。
“我媽是怎麼死的你不清楚麼?爸爸。”路問渺的臉上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問渺…”男人似是沉痛般地歎一口氣,接著忽然猛烈咳嗽起來,緩了緩才道:“我跟你楊阿姨…我和楊晨,都這麼多年了,我們又這麼相愛,陽陽也是我們的孩子,你看你也這麼大了,”他討好般地笑了笑,“是不是也該懂點事了啊。”
“…我媽現在就在你麵前!現在你把她挫骨揚灰還指責我,到底是誰該懂事誰不明事理啊!”
“誰教你這麼說話的,血口噴人!我不過就是不小心打翻你媽的骨灰盒和遺像,什麼挫骨揚灰我有那麼惡毒嗎?!”男人氣急敗壞,眼珠子仿佛要瞪出來似的,“而且這種死人的東西放在家裏本來就不吉利,我打翻了剛好你就帶著丟了去嘛!”他給自己猛順著氣。
“丟了?!她是我媽!”路問渺幾乎哽咽,“而且你現在這樣肯定都是那個楊晨害得!我親眼…”
“啪”地一聲,中年男人的巴掌重重地落在少年臉上,對方甚至踉蹌了一下,十分不可置信。
“你也知道我現在身體不好,我都這樣了你還汙蔑阿晨,真是喪盡天良…你滾!帶著你早死的媽一起滾!”
“我一直不相信…我一直不信…我早該知道…”他顫巍地蹲下來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蒼白的手指在觸碰到地上照片的時候輕顫了一下,隨即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似的快速收拾好,捧著骨灰盒和遺像頭也不回地走出房子。
大橋上,車輛川流不息,路問渺懷裏緊緊抱著已有些破損的骨灰盒,手被玻璃劃傷的地方慢慢滴血,他卻像沒有察覺到一般眼神空洞地朝橋邊走去,一步,一步。
小雨淅淅瀝瀝地下起來,滴在他的發尖上停頓了一瞬,最後飄落到河裏,濺起一絲毫不起眼的波紋。
“媽,我有時候真想從這跳下去,一了百了。你說我無牽無掛,如果真的…”他笑著,眼底卻毫無波瀾。
“那我可以早點見到你麼,可以早點見到你吧…”他單手抱著懷裏的東西,左手撐著欄杆翻了上去,輕鬆地坐到了欄杆上,搖搖欲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