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雲晚纓疏離地喊他一聲世子,並且後退一步,宋祁鈺才猛然酒醒,眼底泛起一抹驚慌。
他剛才昏了頭,竟堂而皇之地直呼她的名字。
萬一傳到薑九堯的耳中,給她帶來哪怕一丁點的麻煩,他也萬死難辭其咎。
“世子離京前,侯夫人確實曾說過要收我為義女,但並未實現,故而還請世子稱我為王妃。”雲晚纓稍作思量,便化解了方才的問題。
宋祁鈺鬆了一口氣,卻又因她滿臉疏離而倍感失落,隻是剛剛的教訓過於深刻,他很快就斂好心情,與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分寸也拿捏得極好,“是在下唐突了。”
“世子言重。”話落,雲晚纓徑直離開了王府,直奔雲府而去。
才說雲晚檸的事情終究是個隱患,麻煩就來了。
那書生竟公然跑到雲府門口提起雲晚檸,好在看門的小廝反應快,及時地把他拽進了府,周圍又沒有幾個百姓,這才沒有釀成大禍。
隻是仍舊氣壞了梁昕柔。
聽雲府過來傳話的丫鬟說,母親已經暈過去好幾次。
不過她到底是出嫁女,又非梁氏親女,家裏發生了這樣的事,以梁氏要強的性格來說,按理說不會專門派人過來告知她。
就像上次梁氏摔傷腿,還是她偶然間聽到別人提起,才耽誤到了晚上才趕過去。
今日梁氏卻主動讓人來請她,想來應該是此事涉及到了她。
思慮間,馬車到了雲府門口。
等雲晚纓見到梁昕柔,她已經醒過來,唯有麵色還有些難看,顯然氣得不輕。
“母親,您怎麼不喝藥?”看著旁邊一動未動的藥碗,雲晚纓端著過去。
梁昕柔見到她,眉宇間稍稍有所舒展,隨後接過了她手裏的藥碗,一飲而盡,“不過是些小毛病,大夫太小題大做了。”
雲晚纓一邊將手邊蜜餞遞給梁昕柔,一邊道:“母親暈過去數次,大夫也是擔心傷到您的根本。”
梁昕柔是不討厭雲晚纓的,聽她這麼懂得照顧人,再想起雲晚檸那個怎麼說都聽不進去的強種,心裏是百感交集,不由得拉起雲晚纓的手,滿是自責道:“是我這個母親做的不稱職,不僅把檸兒教的那麼不識好歹,還讓她連累到了你。”
“母親此話怎講?”雲晚纓大概猜到些什麼,隻是還需要得到證實。
“你隨我來就知道了。”梁昕柔歎息一聲,拉著雲晚纓走了出去。
不多時,二人走到柴房跟前。
梁昕柔對身邊人使個眼色,立馬有人走進去,不知做了什麼,裏麵很快有聲音傳出。
“我與檸兒情投意合,你們為何要做那棒打鴛鴦的缺德事情?我警告你們,最好趕快把檸兒的下落告訴我,不然我定要告到官府去。就算你們手眼通天,串通官府駁了我的狀子,我也不會棄檸兒於不顧。大不了,我就去煜王府跟前鬧,煜王妃是檸兒的長姐,她肯定不會不管我們的。”
說到這裏,隱隱約約有什麼掙紮的聲音,隨後再沒有任何話語傳出。
雲晚纓之前已經猜的八九不離十,此時麵不改色,轉頭看了眼梁昕柔,見她氣得臉色鐵青,開口問道:“父親知道此事嗎?”
梁昕柔點頭,“你父親眼下正在書房跟禮兒商議此事。”
雲禮是梁昕柔的兒子,年紀雖然不大,卻很穩重,雲修遠平時總是有意無意地鍛煉他,今日也是想聽聽他的意見。
雲晚纓也清楚雲禮的能耐,隻是男子在麵對這種事時難免會考慮不周全,最後極有可能徹底放棄雲晚檸。
念及此,雲晚纓道:“我想先見父親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