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心裏藏著事,雲晚纓這夜睡得並不踏實。
翌日早早便醒來,簡單吃了些就踏上了去往玄興寺的路。
吳大並沒說他的主子會在哪兒等著她,雲晚纓到了玄興寺後,先去了供奉著母親牌位的地方,等上完香,剛轉過身忽然瞧見角落裏站著一名男子,正直勾勾地盯著她。
那種好似把她當作獵物的感覺,讓雲晚纓的心驀地一沉,雙手不自覺地顫抖起來,但她深知不管對方是敵是友,她都不能透露出半分恐懼,故而麵上始終鎮定自若,“你是何人?”
“王妃當真是貴人善忘。”說著話,男子一步步走出陰影,似笑非笑地勾著唇角,語氣散漫隨性。
“牧寒?”看到他的臉,雲晚纓不可置信地喊出他的名字,“你就是吳大的主子?”
牧寒並未直接回答她的問題,一直走到她的麵前才停下,高她一頭的身高帶著些許壓迫感,再加上他滿臉的邪魅狂野,雲晚纓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眼底閃過一抹不悅。
這人好生無禮!
一瞬間,雲晚纓完全沒了同他交談的欲望,正想離開,卻見他突然越過了她,最後停在了秦攸宜的牌位前。
疑惑間,牧寒已經點了香對著攸宜的牌位鞠了三躬,方才的桀驁不羈仿佛都消失不見,隻剩下滿臉傷感。
見此情形,雲晚纓的腦海中閃過一個詭異的念頭。
“你心儀攸宜?”
若是如此,那那日她在城外埋葬攸宜的時候,他也在場就能解釋通了。
短暫的寂靜後,牧寒忽然大笑兩聲,臉上又恢複了以往的桀驁傲慢,“王妃可真是喜歡開玩笑。”
“那你跟攸宜是什麼關係?”雲晚纓可不相信他跟攸宜素昧平生。
“卓景乃是我的救命恩人。”這次,牧寒直接回答了她,眼底隱隱有悲傷溢出。
雲晚纓聞言,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驟然一變,“那那日攸宜去楊卓景的墳前,你……”
“沒錯,我眼睜睜地看著秦攸宜死在了卓景墳前。”牧寒坦率地承認。
楊卓景死後,他本想給他收屍,結果被雲晚纓搶先一步。
那日,是卓景的生辰,他拿著酒過去,結果剛喝了兩口,就看到了秦攸宜過來。
當時他是藏起來了,直到他看見秦攸宜拿出毒藥,才出現在她麵前。
他從不會勸人,但那天為了卓景,他試過了。
可秦攸宜一心求死,他明白那種感覺,也明白被迫活下去的痛苦,所以他最後眼睜睜地看著她笑著喝下了那瓶毒藥。
看著牧寒臉上無所謂的表情,雲晚纓隻當他是冷眼旁觀,臉上表情逐漸崩潰,“你為什麼不救她?為什麼?你那樣做,就不怕楊卓景夜裏去你夢中索命嗎?”
牧寒由著她發泄,一句辯解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