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旋梯,嗨樂已起。
顧一龍走在宋止航身後,頭有點暈眩。
這一路,鑲滿水鑽的階梯、DJ漸漸瘋狂的電樂,香豔的紅男綠女,都讓人暈眩。
宋止航帶著她們來到一個包間。
推開門,是個大客廳,通向裏麵還有個更私密的房間。
裝修仍是極盡土豪,紅牆藍沙發,雪茄室棕紅背板,高飽和撞色,再加上一個閃耀奪目的水晶吊燈懸在半空,切割反射的強烈光線,更讓人暈眩。
一旁的師姐開始隨著打碟音樂的節拍在熱鬧裏進入狀態,而顧一龍卻臉上表情越來越緊張,麵色越來越蒼白。
顧一龍有個毛病,沒人知道。
早在幾年前她已確診為高敏感人群,醫學解釋為“感覺加工敏感”人格,這種人對聲音,顏色,氣味,社交互動等的刺激感受都要高於常人很多。
這是種遺傳,但是在受環境刺激後才會明顯表現。
而那時候的顧一龍,幾乎時刻求生於水深火熱之中。
母親改嫁,家族紛爭,公司改股,遺產被盤剝,年少被算計。確認她是高敏體質的就是一家專門的精神病醫院,她隻差一步,就被送進了那家醫院。
從那之後,她討厭人群,遠離喧鬧,離群索居,已經很久沒有來過酒吧這樣的場所。
所以她高估了自己的適應能力。
進房間時,她已有些腳步不穩,這一路走過來,她不知不覺額頭和鼻尖開始冒冷汗。
宋止航側頭看了她一眼,他不知道她的毛病,但是他知道這女人不是個裝柔弱的種,一定是有狀況。
於是他伸手攬過她的腰,托著她,小聲問:
“怎麼了?”
顧一龍不知怎麼回答,沒出聲。
宋止航在光影裏看到她鼻頭上細密的小汗珠在一點點變大。
這是什麼情況?看她不回他也不再問,但是擔心是有了。
可是都走到這裏了,他剛剛故意避開這群人去接她們的事,保鏢大概已經說漏了。
那幾個貼身膏藥。
而且今天這群人,有幾個不是八卦戲精?幾個知道口德的?
總得進去打個招呼,再走不遲。
於是他還是去推了裏間的門。
可轉念之間,他又停下了。
現在他這樣摟著顧一龍的姿勢,在體型差下,臂彎間那小腰身對於他也就盈盈一握,現在還這麼虛弱無力,她裙子又那麼短,隨時可能走光。
宋止航低下頭看了眼懷裏的人,心一橫,幹脆直接把她打橫抱起,撞開了門。
既然已經遮不住了,那就把戲給足。
摩羯的老謀深算啊。
顧一龍著實吃了一驚,反應過來想掙脫。
但宋止航的手臂像鉗子一樣鎖著她的肩胛和膝蓋窩,力量十足,她奈何不得這丫常年健身的體格。
而且他抱得吧,怎麼說呢,怪舒服的。
旁邊的師姐見狀,也是拚命才忍住捂嘴巴的動作。
門一幢開,裏麵一屋子的人。
那群本來看起來優雅得過分,嬉笑玩鬧的人,見到這一幕,頓時集體屏息,失去表情管理,齊刷刷看過來。
室內時空凝滯了幾秒鍾。
隻有宋止航根本不在乎,抱著顧一龍泰若無人,幾步邁到了屋子中央靠壁爐的地方,將顧一龍放在長桌沙發裏。
他選了個兩邊都沒有人的位置才放下她。
又安排師姐坐在旁邊。
大家的目光,又齊刷刷落在顧一龍身上。
宋止航懷裏摟的,是個什麼妖孽啊?!
有本事讓他這等無情怪物公開抱進來!?
潘銘銘知道嗎?
等看清了她的長相身材,妝容衣著,幾個女生別開了視線,佯裝繼續找回剛才被闖進來的人打斷的話題。
不過,有兩個女生,臉上敵意和不屑藏都藏不住,還是悄悄舉起手機,暗暗地拍了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