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歸鹹陽(1 / 2)

耳畔循環播放著一聲聲充滿悲憫的梵唱,平靜祥和的輕柔樂聲平複著我波動的心緒,卻撫不平我微微皺起的眉間。

如果這一切業障皆是因我而起,那麼......就讓我親手斬斷這一世的紛亂吧......

疾行的列車在破曉的第一縷晨光中呼嘯著駛向被煙塵籠罩的遠方,所有記憶中的前塵往事都猶如那一場場車窗前一閃而過的風景般,隨著時光的飛逝而從記憶中消逝著,什麼都不留下,徒留我一人茫然的朝著無法觸及的遠方頹然伸出一雙被紅塵磨傷的手掌.....

一陣攜帶著少許沙塵的微風從半敞著的車窗處悄悄探入被厚重鐵皮隔絕的車廂內,帶著中原所特有的曆史滄桑感,迷茫了我濕潤的雙眼,也迷茫了我無法看清的前方......

還有2個小時,列車就要到抵達我們此行的目的地了,鹹陽——一個在曆史的輪回中一次次被推向風口浪尖的古老城市,一個在歲月風沙中被時光渲染上重重神秘色彩的六朝古都。

仰望窗外一輪在晨曦中漸漸消失的明月,沉悶的車廂內,我不禁輕聲歎息。月有陰晴圓缺,盈盈滿月固然圓滿,可全盛之後就意味著巔峰後的消亡,就像那個被埋葬於千年之前的古老王朝,在它最為強盛的時刻徹底的崩塌了,徒留給後人有關它的隻言片語,去演義,去想象......

默默翻卷起遮住雙手的衣袖,一抹純淨的素白刺痛了我的雙眼。易爺爺說,這件長袍的款式很像秦朝王族的禮袍,它的主人很可能就是那位被埋葬在驪山之下的千古一帝。奇怪的是,這件禮服雖是按照帝王的款式而製造的,它的修飾和裁剪卻更偏女性化一點,而且它的大小更適合一位成年的女性。

先秦的曆史上,從未出現過任何有關於火浣布的記載,更沒有史料或傳說記錄過任何帝王曾經擁有過這樣一件神話中才能出現的神奇物件。

到底,這件衣服的主人是誰,為什麼它會與妖魔一同被封印於紙馬店的地基中......

晦暗的天際翻滾著片片烏雲,要變天了呢......

列車在蜿蜒延伸的鐵軌上疾行著,如蛟龍般在煙塵肆虐的天地間飛速的穿梭著,前進的破空聲中夾雜著一絲傲視天地的狂放,仿佛在向蒼天昭示著科技至上、人定勝天的宣言,殊不知,人類千年來的發展和進步僅僅是茫茫宇宙中的砂礫一點。

一聲尖銳的鳴笛聲炸響在沉悶的天地間,遠處被籠罩在煙塵中的龐大建築物愈發的清晰了,目的地就要到了呢......

不知為什麼,越是接近我們此行的終點,我內心深處所產生的那股帶著恐懼的莫名歸屬感就愈發的強烈,仿佛,我曾經在這裏出生、成長,然後凋亡......

默默緊閉雙眼,我雙手合十,向著冥冥之中指引著這一切的神明虔誠的祈禱著,千言萬語,隻為平安二字......

天,就要亮了......

白袍在風中翩躚,呼吸著千年後大秦國都的空氣,我莫名的產生了一種說不出的傷感和遺憾,“味道,不一樣了呢......”帶有濃重工業化氣息的都城中,我喃喃自語著,仿佛我曾來過這裏。

眾人驚異的目光中,我一身素色古裝亮相在車站,陰鬱的天色下,仿佛是在祭奠那個被埋葬在曆史深處的偉大朝代,仿佛是在憑吊那個在亂世中精彩豔豔的千古一帝。

在出發到西安之前,我突發奇想從網上定製了一套秦漢時代的圈套衣飾,配著那件石匣內意外得到的火浣袍穿在身上,連我也不知道這樣做是為了什麼,也許是愛美之心使然,也許是因為一份炎黃血脈的曆史歸屬感使然。

潛意識裏,我似乎是想將這身華服穿給誰看,可是我究竟是想穿給誰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