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
樓上一間古香古色的書房裏,家具全是實木的,一位老人坐在桌子後,拿起相框撫摸著裝裱在裏麵的老舊相片。
相片中是一張全家福,一名笑起來很是溫婉的少女被她那些哥哥們簇擁著,而那時蘇老太太尚未過世,老爺子也比如今年輕許多。
老人看著這張全家福,神色一陣恍惚。
此時突然聽見“哐”地一聲,像什麼東西砸在牆上又摔碎在地上。
蘇老眉頭一皺,然後拄著拐杖放下了相片,他嚴肅地板著一張臉走出書房。
今日蘇正民沒在家中,這偌大的宅子裏除了蘇老就隻有住在二樓盡頭最後一個房間的蘇菀。
“不!!”
“雲舟,雲舟!!”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別問我,別過來……別靠近我!!”
門內傳出蘇菀聲嘶力竭的嗓音,蘇老駐足在門外,一瞬間心痛如絞。
其實蘇老也知道,他這是遷怒,從前他對斯僑那孩子很算疼愛,畢竟愛屋及烏,因為斯僑是菀菀的兒子,在一眾孫子輩的孩子中,老爺子最喜歡的就是斯僑。
然而他好端端的一個寶貝閨女,當年拿了個公派名額出國深造,結束學業後本是去香江那邊出差,卻在那裏遇見了霍雲舟。
當時香江作為外國的殖民地,風氣也受國外影響,相對開放了許多,蘇菀和霍雲舟算是私定終身,等蘇家這邊知道時,兩人生米都已經煮成了熟飯。
事後蘇菀隨著霍雲舟在香江定居,直至前些年霍家遷居到申扈地帶,本以為往後想要見麵也能方便一些,可誰知竟然發生了那種事。
那天正好是霍斯僑的生日,一家三口回來探望蘇老爺子,離開的半路上發生了車禍,霍雲舟成了個植物人,霍斯僑也身受重傷昏迷不醒。
而後不久蘇菀又遭遇了綁架,等被營救出來後,就徹底瘋了。
蘇家這邊一直認為,如果不是因為霍家,不是因為斯僑的父親霍雲舟,興許蘇菀根本不至於變成這副模樣。
蘇老本人內心裏依然在意霍斯僑,可同時也憎恨著霍斯僑姓霍,憎恨那孩子體內流淌著霍家的一半血。
如果霍斯僑能夠撒開手,不再理會霍家那些事還好,可他選擇與霍家風雨同舟,這在蘇老看來猶如舍棄了蘇家。
這種複雜的感情也令老人備受煎熬,頭發更是白了不少,人也像是蒼老了許多。
蘇老站在門外,並沒有推門而入,蘇菀已經認不出人了,甚至很是怕生,哪怕是在蘇老和蘇正民等人麵前也總是歇斯底裏,難有安靜下來的時候。
正好這時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響起。
霍斯僑剛來到蘇家這邊就聽見蘇菀那些尖叫,他三兩步衝上樓梯,筆直地越過了蘇老,用力撞開了房門。
“媽!”
蘇菀今年已經三十多歲了,但從前保養得很好,隻是如今雪白的毛衣上沾著一些血跡,她指甲修剪的很短,卻下意識地做著一些自殘的行為。
雙手抱住頭,無意識地用著力,指甲摳進了頭皮中,血液流淌了出來。
“媽,住手!”霍斯僑十分熟練,隨手抄起床上的枕巾,飛快走向蘇菀,想要綁住蘇菀的雙手,這種事他曾做過無數次。
但蘇菀越發害怕,“不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