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姝手裏握著柴刀,刀口朝向李橋又逼近了一步,便是手裏這把柴刀當初都差點被翻牆而進的李橋偷走。
李橋看著李姝手裏正對著自己的鋒利刀口和她那凶狠的目光,竟也有點微微吃驚。
大哥家的這個女兒算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倒也是個溫溫順順的女娃子,幾年沒留意如今已經長成大姑娘,這膽子也越發大了,現在竟敢拿柴刀威脅自己。
李姝微微側頭聽到門外的動靜,想必是二弟叫人過來了,目光微斂,看向李橋的眼神瞬時變得脆弱而又可憐,和剛剛竟完全不似一個人。
李姝調轉刀口,朝向自己,往前兩步撞上二叔,直接倒地,但是手裏的柴刀還穩穩地握在手裏,刀口在脖子上微微蹭出血。
李橋看著這一連串突如其來的變化完全沒反應過來便聽到李姝開始哭泣。
“二叔,你這是要把我們姐弟幾個往死裏逼呀,家裏值錢的東西都被你偷去了,沒想到現在二叔你為了還賭債竟然要把我賣到花樓去,弟妹還小,離不得我照顧,你難道真的忍心?”
說著便紅了眼眶,握著柴刀的手也微微顫抖,彷佛她二叔說句忍心,她便能拿著柴刀當場抹脖子。
“二叔帶你去花樓有什麼不好,一來我這賭債可以還了,賭場的人說了等花樓收到人就把我欠的賭債清了,到時候你進去掙錢了還能偷偷貼補點家用,二來花樓裏吃得飽穿得暖,可不比你在家裏強?”
李橋耐下性子好言相勸,隻希望這侄女能聽得進去。
李姝也不接他的話,隻是眼淚流得更凶了。
“不光如此,你是不是還準備將大弟和二弟賣去給人家做學徒,我聽別人說隔壁村有戶人家把12歲的兒子送去給人家做學徒,竟被人活活打死,大弟和二弟年齡不過十歲,二叔你怎能如此?”
“打死關我什麼事,難不成要我養著這幾個小子,不可能的。”李橋開始不耐煩,今天可是和賭場的人說好的一定帶人過去銷賬的。
李姝微微側身給了弟妹一個眼神,兩個小孩也開始嚎啕大哭:“二叔你不要賣我們啊!”
小團子身上本來就有傷,這下再哭那可謂是信手拈來,李桐也和大姐通過氣兒,早就醞釀好了情緒,隻等時機一到就扯著嗓子哭。
李橋被幾個小孩哭得有些心煩,眼下隻想趕緊把大的解決了,剩下幾個小的就好解決了。
想著又把手伸向了地上的李姝。
“二叔你今天若是再敢上前一步,我就是在你麵前了結自己也不要被賣去花樓那種地方,我要去底下告訴阿爺阿奶阿爹阿娘,他們走了以後二叔是怎麼對我們姐弟幾個的,讓阿爺阿奶看看生前被他們捧在手心的幺兒是怎麼個黑心腸,連自己的親親侄子侄女都要算計,讓阿爹阿娘看看他們一直照顧有加的親弟弟和小叔子是怎麼欺負自己的兒女的。”
李姝淚流滿麵,手裏的柴刀又緊了幾分,背後的小團子聽著像哭岔了氣,李桐一邊幫她拍後背一邊還不忘大聲嚎哭。
李橋已經急不可耐了,再不把人送過去,他今天可就得掉層皮了。
正欲再次伸手卻被一根拐杖打了回去。
“畜生!”蒼老卻卻中氣十足的怒罵聲。
是村長,五十歲上下的年紀,背微微有些佝僂,臉上是莊稼人慣有的黝黑,隻不過這張臉更嚴肅些,那雙眼睛裏盛滿了怒意,仿佛下一瞬就要將李橋生吞活剝了。
李姝看了看村長背後還喘著粗氣的李柏,知道事情大概是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