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九去戲院不是為了聽戲,他對那個沒多大興趣。
不過他也沒少去戲院茶館,這些都是坊間消息的來源地和擴散地。
他環顧四周,這會戲還沒開場,來的都是各府上長輩裏嘴裏不爭氣的。
十幾歲的和十幾歲的在一起,三十多的和三十多的在一起,互相打招呼,浪聲浪語。
三慶班是有身份的人或者有錢人來的地方,經常來的人不認識也臉熟。
晏九來過幾次,他穿著像哪個府上的大家公子,身邊兩個隨從跟著,一個人占了一個桌,兩個隨從旁邊伺候著。
戲開始了,沒有嘈雜的聲音,頭一個是文戲,第二個是武戲,是一對父子上陣殺敵。
那個演兒子的估計十二三歲,眉清目秀,看得出第一次演角,開始有些緊張,有個小失誤,引起一片喝倒彩。
後來漸入佳境,越來越精彩。
台下拍桌子的,往台上扔銅錢的,大聲叫好的。
晏九坐的靠前,打量四周,看到戲台後麵露出一個人,左右張望又縮回去。
一下想起來,是淮陰侯府安世子。
他眉頭皺下,上次晚上溜出去給人送禮物,這會又來了。
才十歲出頭,就學會上戲院捧戲子了。
不知道他二姐知不知道。
他轉過頭,身邊的隨從低下頭,他小聲交代幾句。
過了一會,隨從回來,捂手在他耳邊說安二小姐在戲院後門。
晏九想了想,站起來往桌上放了塊散銀走出戲院。
繞到後麵,就見安二小姐揪著安世子的耳朵往外拖。
安淩霄一直留意弟弟的舉動,今天說休息一天不去莊子,她覺得弟弟有事瞞著她。
派人盯著,知道弟弟去了三慶班,她那個氣,料想祖母是派人暗中慫恿。
她先去莊子裏派人打聽,說三慶班今天有新戲。
她一個少女不能去戲院找人,剛好莊子裏有她準備的男裝,換了一身,快快回城直奔戲院。
盯著的人說世子從後門進去,沒在前麵。
安淩霄派她身邊的人進去把弟弟叫出來,今天非得好好收拾他。
安英華見找他的人是二姐身邊的人,嚇一跳,死活不出去。
那人說二小姐說了,如果世子不出去,她放火燒了戲院。
安英華害怕,乖乖出去。
安淩霄一看弟弟出來,伸手揪著他的耳朵訓斥道:“你不是說在府裏休息一天的嗎?你竟然騙我跑到這裏!你多大學會捧戲子了?”
安英華使勁掙脫道:“我不是捧戲子,是梁藍太可憐我幫幫他。”
安淩霄不鬆手,揪著弟弟耳朵往馬車那走,見弟弟掙脫,踹了他一腳。
這時戲院後門開了,一個身著戲服的少年走出來,是剛才戲台上演兒子的那位。
他走到安淩霄姐弟倆跟前,撲通跪下。
“安世子,你就忘了我吧,以後別再來了。”
這時候有人往這圍過來,安淩霄一看不好,自己莽撞了。
會有人認出弟弟,如果再被有心人認出她,聽到戲子說的話,那就說不清楚了。
要不就是弟弟小小年紀捧戲子的傳聞,要不就是她不要臉和戲子有苟且之事。
安英華一見梁藍跪下,猛推二姐,“我的事你別管。”
他剛想去扶梁藍,卻被一人撥拉開。
這時戲班子邱班主出來,又是拱手又是低頭哈腰,一抬頭,懵了。
一位貴公子站在梁藍對麵。
這人他見過,來了幾次,打聽過,不知是哪個府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