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多日付芃芃都會興衝衝的去找江夫人說她的賺錢計劃，雖對江家底細不清，但江夫人也是商人且獨自支撐家業，就憑這一點足以讓付芃芃虛心好學。
江夫人已經好了大半，能四處走動，再過五六付藥就應該痊愈，她素來喜歡付芃芃，對她的計劃指導得相當認真。 兩個人坐在火爐邊一坐就是一兩個時辰，爐上燒著滾燙的水，暈開的白氣使兩人臉上添了幾許紅暈。
江莫凝幾乎都在，隻安靜坐在一旁給她們做茶，安靜到付芃芃都忘記了他的存在，她從小廟裏長大不太懂這些茶畫詩詞，茶也喝得很快，她伸手拿過的茶杯總是滿的，且溫度適宜。
江夫人精神好了之後人也生機了許多，這時候才發現她其實是一個雷厲風行的女子，說話辦事主意大行動快從不拖遝。
所以付芃芃好奇的問了一個問題：“江夫人，你為什麼還不讓錢小娘滾蛋呢？”
一旁的江莫凝被水嗆到輕咳起來。
“快了，等她回來便讓她滾。”
江莫凝又差點嗆到。
他從不知女人之間的談話可以如此直接。
“這就是了 ，我就想江夫人這等氣性怎麼會忍。”付芃芃滿意的點點頭：“可是當初你又為什麼讓她進門呢？”
“她不過是我遠房一個表妹，家裏有難投奔於我，沒有想到來了沒有多久我就病了，趁我起不了床她便以衝喜進了江府。”江夫人端著茶喝了一口：“放心，她也該走了。”
江夫人放下茶杯：“你為何想經商？”
“當然是賺錢。”
“士農工商，商可是在最底下，會讓人看不起的。”
“這有什麼？若我有一日能像江夫人一樣買起這樣好的宅院，看不起就看不起吧。”付芃芃端起杯子一飲而盡：“世上麵子是最虛的東西，不能當飯吃不能做衣裳，隻有裏子才是最實在的。”
“那將軍會同意嗎？”
“自然不會。但我想好了，我這個店鋪非看不可。”
“若是以後沒有貴族大家娶你呢？你不害怕嗎？”
付芃芃一怔：“為何害怕？若是說家裏反對我也許會害怕、前途未知或賺或虧我會害怕， 這婚嫁又不是非要不可的事我幹嘛要害怕？”
“女子終是要結婚的呀。”江夫人目光柔和看著付芃芃。
“那我問你，女子為何要成婚？”
“希望自己有個依靠。”
“若是我渴了能享玉瓊、餓了能食肉糜、累了有高枕華帳、病了能有最好的大夫、出門能有馬車，我能有這些不就是有了依靠嗎？為何還要成婚？”
“因為你會寂寞呀。”
“等著自己夫君娶三四五個妾讓我不寂寞？”
“傻瓜，你總是有要找人聊天的時候。”
“那我便坐上馬車大河山川四處遊曆，有人有景豈不快哉。”
“來往都是過客，曆經滄桑後你的心需要歸宿。”
“江夫人，你可覺得你找到了歸宿？”
“算是。”
付芃芃欲言又止，撓了撓麵頰。
江夫人覺得甚是可愛：“但說無妨。”
“我快人快語，江夫人不要怪我。江老爺瞞著你娶妾，你為何還覺得他是歸宿？”
“商人本是輕賤，我年輕時雖有些名氣但沒有太多人敢求取，貴族強權看不上我，富貴豪門也是覬覦江家錢財，隻有他願意入贅江家，這麼多年他從未幹涉過我，家裏錢財進賬、大事小事都由我說了算。即便明天我把錢小娘趕出去他也不會有任何反駁。芃芃，所謂歸宿，是有人願意做你的依靠或者有人願意你做依靠。兩者其實殊途同歸，那便是舒服。人生太漫長，愛這個事朝開暮辭，若是有個人在人生路上願意讓你心裏舒坦那便是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