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一覺起來，已是申時。
葉歲晚走出屋門伸了個懶腰，見李老太太端著一笸蘿，在門前石凳上埋頭苦幹，不知道在弄什麼東西？
走近一看，才知道是在撿菽（黃豆），把壞的菽撿出來丟掉。
“娘，這些黃、菽壞了，全都是生蟲的，你撿來作甚麼？”
李老太太抬頭，見到她和藹一笑，“歲晚兒醒了，餓壞了吧！娘在鍋裏給你們留了飯，先吃點墊墊。”
說著，李老太太放下笸蘿，作勢要去給她弄吃的。
葉歲晚見狀連忙阻止，“別別別，我現在沒什麼胃口，晚點兒吃！”
等李老太太又坐回石凳上，葉歲晚又重複一遍之前的問題，順手撿出幾顆生蟲的菽扔掉！
李老太太見狀，連忙輕拍她手背兩下，心疼地解釋：“你這孩子幹什麼？那些菽都是好的，扔掉作甚？怪可惜的！”
葉歲晚看了眼掉地上的菽，嘴角不自在扯了扯，故意誇大其詞：“我的親娘勒！你看看這菽上麵的蟲眼，都快趕上老鼠洞，還留著幹什麼？”
“娘能不知道這菽長蟲？今年糧食少，又交那麼重的糧稅，聽你爹說你還打算送幾個孩子去書院念書，這不能省一點是一點！”
“等娘把這些黑的撿掉，剩下的泡起來，明個兒一早給你們做豆飯吃，正好省點糧食。”
“對了，歲晚兒，娘想了下，咱家是從苦日子過來的，那些細糧就罷，趕明兒讓你送去糧食鋪子換點粗糧，也能多吃些時日！”
“……”
李老太太嘴一張，喋喋不休個不停，連後麵的路都安排妥當！
原以為這些日子的堅持，早已經將一家人的胃口養大，畢竟從儉入奢易，從奢入儉難！
不過沒多想，葉歲晚就拒絕李老太太的要求。
且不說有桃愛妃的存在，糧食便宜，儲糧又多，比買粗糧便宜多了，她可不想當這個冤大頭！
李家一家老小被苛刻那麼多年，底子早已熬壞，要不精細養著，以後有個頭痛腦熱的，豈不得不償失！
可李老太太不知。
遭到拒絕，企圖再爭辯一二，隻是葉歲晚不願在這件事上糾結，轉身離去。
剛轉身走了兩步，又倒回去，當李老太太麵將那笸蘿菽端走。
李老太太愣了一下，不停在她身後招手，“哎！歲晚兒，你把笸蘿端去哪兒？娘還沒弄完呢，歲晚兒……”
葉歲晚故作耳朵不好使，看著笸蘿裏的菽舔了舔嘴唇。
好久沒喝純正的豆漿，甚是想念那股美味！
葉歲晚將菽用熱水泡上，又取出家裏的石磨，裏裏外外洗刷幹淨，準備一會兒磨豆漿。
“娘，這是幹啥？要做豆腐嗎？”李明達放下肩頭的柴火，疑惑開口。
葉歲晚回頭看了一眼，繼續淘洗菽，“回來啦！不是，娘好久沒喝豆漿，想磨點豆漿喝，給你們好好補補！”
“豆漿？”不知何時出現的李明知突然從李明達身後冒出一顆毛絨絨的小腦袋，眼睛亮閃閃的，“娘，什麼是豆漿？好吃嗎？”
提起好吃的，即便是反應慢半拍的李明達眼睛驟然一亮，比李明知有過之而無不及。
“娘！”
“好吃好吃，甜甜的，香香的，可好喝啦！”葉歲晚心情正好，樂嗬嗬地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