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席兒每天早上七點半,準時給食堂送至少五十斤鱔魚和泥鰍和鯽魚過來,用二十五斤肉票來結算。
除此以外,齊席兒早晨在廠區外頭偷偷擺攤賣野味,賈主任也不會管。
談定了生意後,齊席兒將用草繩串好的兩條大肥鱔魚、兩頭泥鰍與一條大鯽魚往前一遞,笑道:“聽說賈主任姐姐家剛生了個大胖閨女,這些東西就當是我送給孩子的,給孩子母親解解饞補補身體。”
說著她頭也不回,哼著小曲兒,扭頭朝鎮上供銷社裏走去了。
望著那一串鱔魚泥鰍鯽魚,賈主任心裏又是驚喜又是驚奇:“這出手可真夠大方的。還有她是怎麼知道我姐家生孩子的?”
……
此時天色已經接近正午了,齊席兒沒再耽擱,就衝向了鎮東頭的供銷社裏。
這年頭的供銷社也簡陋得很,就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四方小磚瓦房,牆上漆著‘社會主義好,為人民服務’的標語,擺著四個不大的玻璃櫃台,分別賣著醬醋柴油、布匹針線、五金燈具,以及糧食豬肉大米雞蛋等物品。
一看見齊席兒走進來,十六七歲的售貨員懶洋洋地挑了一下眉:“要買什麼?”
齊席兒要買的東西可太多了。
家裏能賣的東西都被原主給賣光了,後廚空間裏不少東西不方便拿出來,齊席兒現在就是‘家徒四壁’。
她當即在櫃台上一一一指道:“拿瓶醬油、醋、幹辣椒,還有麻油、還得買個煤油燈,晚上黑燈瞎火的可真不方便,還有那個今年的新麵布有嗎?給我扯上兩匹,要那種能做床單和窗簾的,另外打毛衣的毛線團也再給我拿兩團,另外菜種子你們這兒有嗎?要秋冬也能長的小白菜的,對了還要一斤豬肉,豬下水也行……”
“對了對了,如果有成品毛衣和中山裝的話,也給我一樣拿兩套,一個要中碼的,一個要最大碼的。”
——齊忠恒和許遙都是儉省的人,身上衣裳穿了好多年都不舍得換,腋下袖口衣襟都磨破了。
聽到齊席兒一口氣巴巴了這麼多,售貨員上下打量著齊席兒道:“要這麼多東西,你買得起嗎?買不起的窮酸別吆喝啊。”
齊席兒理直氣壯地晃了晃身上的肥肉,道:“買不起我能養出這一身的肥膘嗎?”
售貨員:……
這還真是……
這年頭,哪怕在吃商品糧,生活相對好過些的城市,也養不出這一身白花花肥肉的胖閨女。
暗暗吃了一個小癟,售貨員扭頭一一給齊席兒把東西拿了,扒拉著算盤道:“一共十七塊九毛錢,並上兩尺的布票和一斤的糧票。”
剛賺了一大筆錢,齊席兒花錢也大方得很,直接數出了十七塊九毛錢,再拿出從項前程身上搜出的布票和糧票,痛痛快快地付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