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年頭能換到東西的票據是最緊俏的。無論通過什麼渠道賣出去,這二十五斤肉票最少都能換到二十塊錢。
單論收入的話,她今天其實可以說賺到了七十多塊錢。
似是被這數字震撼了,許遙微微擰了一下濃黑劍眉,沉默半晌才開口道:“席兒,這件事你不能再對第三個人說了。”
一天賺五十塊錢,一個月就是一千五百塊錢,三個月就能賺四千五百塊錢。
最要緊的這還是無本買賣。
除卻最開始的二十二個魚籠子與每日奔波去鎮上的人工拋費,這4500塊錢幾乎等於入手的純利潤。
要知道這年頭一般國營工廠三級技工也才掙50塊錢一個月,日子過得最好的八級技工一個月也才掙105塊錢,要不吃不喝地幹上三年半,才能攢到4500塊錢。
更有甚者,之前他聽許支書提過一嘴,去年小柳村一個最窮的大隊幹了半年,拋去交了公糧的那一半收成,也才掙了五千多塊錢而已。
——七十年代,大部分農村就是這麼窮!
他還沒算那每天穩定的25斤肉票!
而且這還隻是最近三個月的收入,他可是聽齊席兒說了,未來還打算做醬醃菜的生意呢。
以齊席兒的頭腦,這一門小生意但凡做起來了,賺的錢必定也少不了。
齊席兒這賺錢本事太驚人了。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隻怕就要打起她手裏錢的主意,算計起她這個人了。
齊席兒笑眯眯地道:“許遙哥,你就放心吧。這點警覺心,我還是有的。除了你,我其他人都沒有告訴呢。”
許遙嗯了一聲,才又問道:“齊叔明天就要從牛棚裏回來了吧?你今天還打算去找田嬸子嗎?”
“不打算了。”齊席兒挑了一下眉,漫不經心地道,“我等著她來找我呢。如今這個情況,該著急的應該是她才對呢。”
被村裏人發現顯懷時,田嬸子已經是四個月的身子了。
在經曆前期村裏流言四起暗地議論,後期胡亂攀咬奸夫人人自危,最後一致將屎盆子扣在齊忠恒這一通折騰後,又是一個月的時光悄然逝去了。
田嬸子肚子裏的孩子已經五個月了。
這麼大的月份,就很不好打胎了。
如果田寡婦是真心喜歡孩子,打算獨自把孩子生下來,好生撫養的話,那不會有什麼影響。
但如果田寡婦是抱著利用這孩子嫁給齊忠恒的心思,那麼在自己堅決地表示不會接納她後,這孩子實際上就成了一個無用的雞肋了。
所以田寡婦會不會要這孩子?
如今三個孩子都已經夠田寡婦受的了,還要白白養一個被侵犯生下的,連父親都不知道是誰,未來注定要被村裏人指指點點一輩子的孩子……
田寡婦腦子又沒有壞掉!
相反,被艱難的農村生活磋磨了這麼多年,田嬸子是一個非常具有七十年代農村婦女智慧的精明女性。
——在打掉孩子已成必要的情況下,田嬸子自然就該著急了。
齊席兒輕笑了一聲道,“當初村裏被傳了閑話的男人那麼多,為什麼這罪名最後偏偏落在了我爹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