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望著齊席兒滿頭的汗,許遙接過了她背上的背簍,遞過了早已晾好的一杯涼水。
“今天路上遇上什麼事了嗎?方才齊叔問我時,我差點就沒搪塞過去。”
這也是許遙和齊席兒的一致決定,齊忠恒本質淳樸善良又遵紀守法,如今經曆了一場大折騰,身子骨還需要好好養著。
投機倒把的風險太大,他要知道了齊席兒為了養家,居然幹起了這麼又苦又累的事,定然寧願自己拖著病體去田裏掙工分,都不願意讓女兒冒一丁點風險的。
這樣就不利於他養病了。
瞥了一眼齊忠恒,齊席兒無奈地低聲道:“今兒個運氣不好,出去遇上聯防隊的人查介紹信了。為了躲他們,我繞了點遠路,才回來得晚了。”
聽到‘聯防隊’三字,許遙微微皺起了眉頭,用力抿了抿唇,開口說:“席兒,我一直想對你說,要不你……”
齊席兒知曉他要說什麼,忙從隨身拎著的籃子裏掏出一斤豬後腿肉,“許遙哥,你看我帶了什麼好東西回來。這可是我大一早上去擠供銷社搶到的豬後腿肉,用來燉肉滋味最好了,再加上昨兒個答應了你的雞蛋攤餅,也能湊上一桌好菜了。”
“待會兒把大虎二丫他們都叫過來,今兒個在我們家吃晚飯。”
見齊席兒有意打岔,許遙最終還是沒說出阻止的話。
“席兒,是你回來了嗎?”似乎是聽到了齊席兒的說話聲,竹躺椅上的齊忠恒醒了過來,虛弱地喊著齊席兒。
“爹,我來了。”齊席兒抬高了聲音應著,忙去扶著坐在木製靠背椅上的齊忠恒。
長達半個月的批鬥與牛棚生活,還是極大損傷了齊忠恒的身體。
他原本烏黑濃密的頭發被剃成了陰陽頭,瘦了至少有10斤左右,兩邊麵頰微微凹陷了進去,因長期沒有睡好,眼下有著兩大團青黑,嘴唇幹枯起了一層死皮,曾經穿著合身的衣服,如今顯得空空蕩蕩的。
望著曾經高大健壯的漢子變得如此虛弱,視覺上至少蒼老了十五歲,齊席兒愈發在恨起了在背地裏扣帽子的人與裝聾作啞居心不良的田嬸子。
遲早要讓這群人付出代價!
說起來,父女倆也有許久未仔細相見了。
心疼於齊席兒這兩天忙著收放魚籠子,倒騰著鱔魚泥鰍去鎮上賣,連睡眠時間都被極度壓縮的繁忙,這幾天許遙主動讓許家兄弟承擔了大部分給齊忠恒送飯的工作。
就算是齊席兒去主動送飯時,齊忠恒怕自己罪名連累到女兒,也都會匆匆地把人趕走。
這還是這些天,父女倆第一次正式相見。
一雙眼睛貪婪地上下打量著齊席兒半晌,齊忠恒忽然露出一個心疼的表情,哽咽著抹了一把淚道:“席兒,是爹對不起你,沒把你養好,讓你受苦了……”
以為齊忠恒是在心疼齊席兒被罪名連累了,齊席兒和許遙剛要開口安慰:“齊叔/爹,這事不是你的錯,你不用這麼內疚,我們遲早要還你的清白……”
就聽齊忠恒淚眼婆娑地哽咽道:“席兒,你都瘦了。”
安慰聲音戛然而止,齊席兒驚喜地瞪大了眼睛,興奮地差點跳起來:“真的?我真的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