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之前張老太太指出的路不同，齊席兒並不打算去國營養雞場當工人。
雖然這年頭，在社會上所有人眼裏，在國營工廠裏當工人是妥妥的鐵飯碗，但齊席兒卻並不太稀罕。
她可是經曆過90年代國企工人大下崗時代的。
這次她特地跑一趟國營養雞場，並不是為了養雞場臨時工的名額，而是張老太太口中另一句話。
——“養雞場新進了一批新品種的外國白羽雞，養法和咱們土雞不一樣。國營養雞場的人不會養，都已經病了一大批雞了呢。”
上輩子，她可是國內頂尖985大學農學教授，是行業裏舉足輕重的大佬，當然知道七十年代末引進的國外白羽肉雞品種。
而且隻憑借這幾句話就能判斷出，她就能判斷出國營養雞場的人是因為缺失相應的養殖技巧，導致了白羽肉雞出現了大規模水土不服。
再這樣發展下去，一整批白羽肉雞都可能死掉。
國營養雞場的工人不會養白羽雞，她會啊！
聽說國營養雞場是鎮上最有錢的工廠，如果能替國營養雞場解決這一棘手難題的話，她得到的技術顧問費應該也不老少吧？
雖然並不打算到國營養雞場當工人，但當一個拿高額顧問費的‘技術指導’似乎也挺有前途的。
懷揣著這種想法，齊席兒朝國營養雞場走去。
因要供應著整個鎮上城鎮居民肉與蛋，國營養雞場足足有國營糕點廠一個半大，再加上連成片的高聳的廠房，遙遙看著給人一種很氣派的感覺。
齊席兒的目光卻沒被這些廠房吸引，而是落在了廠房背後那一攤又一攤堆積成小山般的雞屎上頭。
時值九月中旬，天氣還正熱著，人站在太陽底下都一陣陣冒汗。
雞屎本就味道不好聞，被這能把人蒸熟的暑氣一衝，更是散發著嗆鼻子的臭味。
方圓一百米內的人但凡接近，都忍不住捂著鼻子飛快地離開。
養雞廠裏員工家屬路過時，更是忍不住罵著道：“這廠裏當領導的是越來越不幹人事了，以前還會稍微整理一下，現在是連管都不愛管了，直接把這雞屎往家屬院旁邊一堆就完事了。現在我曬衣服都是一股雞屎味，真是太晦氣了。”
“誰說不是呢，這時節天氣又熱得很，我不開窗屋子裏跟蒸籠似的，一開窗這雞屎的臭味一個勁往屋子裏轉，嗆得人根本沒法呼吸，真是叫人惡心得不行。”
“要擱在以前，咱們哪兒有這份煩惱啊。也就是咱們現在的廠長摳門，不肯花錢來請人處理，才把問題甩給了我們呢。”
“聽說這幾天湯主任在組織大家都一起寫意見信呢，這回哪怕把廠長寫得一個腦袋兩個大，也得把這堆玩意給徹底解決弄走才行。”
“是的，不能再讓廠裏把這問題拖下去了，否則這日子根本沒法過下去了。”
……
將兩名國營養雞場家屬的對話盡收耳內，齊席兒又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那一攤攤堆積如山的雞屎。
緊接著，她又圍著國營養雞場的廠房轉了三圈，發現了另外三灘堆積如山的雞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