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自詡身份高貴,駱冉佳可是從不覺得自己低人一等的。
要她承認自己不如齊席兒,簡直比殺了她還難受。
果然被這簡單的激將法控製了,駱冉佳本來都準備脫口而出了:“比就……”
一扭頭瞥見了滿教室的年輕人們,想到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在齊席兒手中吃虧的經曆,她的理智才稍稍回了籠,硬生生憋了回去道:“現在是考試時間呢,比什麼比。”
說著她就轉身到黑板上抄題了。
看著她的背影,齊席兒露出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
與齊席兒預想的一樣,這次考試的卷子難度十分低。
考題隻涉及到了一些最基礎知識,比如拖拉機各個部位名稱,拖拉機平時操作安全指南,以及拖拉機對農業生產的作用。
唯一算得上有難度的,是關於拖拉機各個關鍵零件俄文名的考核。
因為國內不少拖拉機都是從蘇聯進口的,說明書也大多采用俄文書寫,對維修和駕駛拖拉機的人俄文水平要求很高。
對曾是頂尖985農學教授的齊席兒來說,這份試卷隻有幼兒園小班入學考試的難度。
但七十年代教育並不普及,村裏能堅持上到三年級的人都不多。
大部分的年輕人都是隻會寫自己名字的半文盲。
饒是從城裏下鄉而來的知青,也曾學習過數年俄文的,也拿後頭的問題束手無策。
經過長達五六年的荒廢,他們俄文早就大半都還給老師了,屬於隻會一兩句簡單對話的水平,連書寫一篇俄文小作文都有些困難,又哪兒認得出這些俄文專業詞彙?
故而齊席兒刷刷刷地寫完試卷,提前交卷的時候,教室裏的其他年輕人都還在著急地抓耳撓腮。
掃了齊紅雲一眼,見她正緊張地盯著試卷,眉頭也是微微簇起的,顯然是遇上了難題,齊席兒挑了一下眉,起身準備交卷。
望見齊席兒站起了身,教室裏的人都驚訝地抬起了頭。
大部分人都還在埋頭做到卷子的1/2,不少人甚至連卷子1/5內容都沒寫完,正著急地額頭冒汗,盤算著最終時間夠不夠用呢?
齊席兒居然就提前交卷呢?
根本不相信齊席兒是做完了試卷,教室裏不少熟悉過去‘齊席兒’的人都下意識露出嘲笑神情。
“剛才在門外頭那麼囂張,還以為她又多麼厲害呢!結果現在還不是知難而退,頭一個交了白卷了?”
“就她這樣隻是過了轉了一圈的,根本就不應該給她發卷子!這就是在浪費大隊的紙!”
“就是就是,還以為她這回是真的有了上進心呢。結果居然是特地跑到考場來玩了一圈,一點責任心都沒有。”
“考場上這麼多人啥也不會,還不是在認真地寫東西呢。偏偏她就是這麼不負責任,真是一如既往地符合她的性格呢。”
“誰叫人家有一個願意寵著她的好爹咯。”
原本也以為齊席兒是交了白卷,駱冉佳還下意識準備嘲笑呢:“不是要和我打賭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