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寶爺爺離開後,齊席兒在原地沉思了許久。
見她狀態有些不對勁,許遙推著自行車走上前來,低聲問道:“怎麼了?趙大叔和你說了什麼事了?”
打心底信任著許遙,齊席兒低聲將方才的事說了,聲音沉凝地道:“如果趙大寶爺爺剛說的沒錯,再結合田安慶之前說漏嘴的田寡婦曾生了第四個孩子的話,這兩個人之間肯定早有私情了。”
“明明當初就知道孩子父親是誰,卻能毫不猶豫地把屎盆子扣在我爹頭上……但凡有人問起時,還都裝傻充愣,隻想把自己摘個幹幹淨淨……”
“這田寡婦還真是……心腸太過惡毒了。”
許遙表情也極為凝重,沉聲道:“徐正華自從調到鄉裏當了幹部後,一直混得非常好,娶了一個國營糕點廠大幹部的女兒,前年剛生了一個閨女……”
齊席兒繼續接話道:“正因為他有著大好前途,和看似美滿的家庭,所以他絕不會允許他和田寡婦的事以及和田寡婦的孩子影響到自己。”
“顯然田寡婦也知道這一點,才從來都沒有聲張過。”
“隻是不知道當初這兩個身份懸殊的人是怎麼搞到一起的了。”
思及徐正華的身份,許遙問道:“席兒,你剛才說趙大寶爺爺手裏有能證明徐正華身份的切實證據?”
齊席兒低聲說了:“是一張上頭還有田寡婦兩個孩子塗鴉痕跡的,徐正華在鄉政府的工作證,是他無意間在田寡婦家門口撿到的。”
“等我回家以後,他就會把那東西交給我。”
這年頭政府工作人員的工作證是非常重要的。
這一點的確能算是重證了。
趙大寶爺爺倒是沒有說謊。
心裏有了盤算,許遙微微擰起了濃眉劍眉,抬起了頭,沉聲開口道:“席兒,你別擔心。你是知道的,我爹娘當年樂善好施,幫助了這十裏八鄉不少人,其中不少人都已長成了紅旗公社的長輩,還有不少人去了省政府和鎮政府,擔任著不少重要職務。”
“雖然我爹娘已經離開了,但我作為他們唯一的親兒子,多少能討到幾分麵子情。”
“這件事你先交給我來處理。”
“我總能給你找出更多切實有用的東西的。”
齊席兒下意識皺了眉頭,欲言又止道:“可是……”
雖然許遙說的沒錯,當年許家父母是十裏八鄉出了名的大善主,的確幫助了不少人,積累下了許多人情。
但時過境遷,今日許家已被打為了地主階級,成為了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存在,又有多少人會真的記這些人情呢?
過去近十年裏,許遙無論過得多麼艱難,可是都沒有求過人的。
望著齊席兒的神情,許遙已猜到了她想到說什麼,低聲承諾道:“沒有什麼可是。席兒,你放心。這件事事關許叔和席兒你,我是一定會替你辦妥的。”
望著許遙堅定的神情與說一不二的語氣,齊席兒下意識心裏愣了一下,才猝然地低下了頭,藏住了眼底的熱意。
上輩子,每當她遇上任何困難與阻礙時,許遙總會先揉一下她腦袋,再將她擋在身後,對她承諾出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