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時慢了一步，並不知道個矮男青年麵色陰沉的嘀咕了什麼，王建國隻是擔憂地招呼道：“錢安平，你的臉色很不好看，你沒事吧？”
又忍不住嘀咕道：“這全國各地的售貨員都那個樣，你剛才實在不應該因為這小姑娘兩三句話，就買了這個蘋果的。”
“兩個蘋果就要一塊七毛錢，夠咱們吃上一個月的飯了。”
“這錢花得實在太不值了。”
個矮男青年就是典型的死鴨子嘴殼硬。
雖然明明是一時衝動做錯了事，他卻絲毫不允許任何人嘲笑，也聽不得任何人說他花錢花得不值，脫口而出地反駁道：“你懂個什麼。我這是蘋果就是自己想買的。我長了這麼大，還沒嚐過蘋果的味道呢，現在就想嚐一下又怎麼樣了？我有錢多少錢都願意花，關那死八婆什麼事？”
說著一口咬在剛買的蘋果上，仿佛嚼著仇人的骨血般，咯吱咯吱地用力嚼了起來。
雖然平時為人處世憨了些，王建國也不是全然不懂人情世故。
知曉個矮男青年此時是在打腫臉充胖子，他當下也不勸了，還把‘蘋果要洗了才能吃’的話也咽了回去，隻低聲道：“現在東西也買了，下午馬上就要開課了。小曾技術員雖然脾氣好，可也不喜歡有人遲到的，我們趕緊回去吧。”
說著他抱著手裏的盆，就要朝著國營養雞場大步而去。
——沒有齊席兒的專家麵子，能找國營養雞場的人借到自行車，他們此時也隻能靠走著回去了。
個矮男青年強忍著口腔裏被酸出來的口水，一時站著沒動：“王大哥，要不你先回去吧，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點事情要辦。對了，你順便幫我和小曾老師請個假，說一下我下午可能要晚點回去。”
並不知道個矮男青年臨時要忙什麼事，王建國隻抱著懷裏的盆，懵懵懂懂答應著：“好吧。那你記得下午早點回來，今天下午的課還挺重要的。”
個矮男青年強撐著露出個笑容：“放心吧，王大哥，我知道的。”
等王建國一扭過了頭，個矮男青年就從口裏扒拉出那一小塊蘋果，企圖安在蘋果缺掉的口上。
直到試了好幾次，發現都沒有辦法不看出痕跡後，他才懊惱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咬牙道：“怎麼就這麼咬這麼重了呢。”
想著，他目光落在了籃子裏另一個蘋果上，眼神裏閃過了一絲不舍與決然。
這蘋果既然買都買了，就絕對不能浪費，一定要把它的價值發揮到最大。
怎麼發揮呢？
個矮男青年腦海裏不自覺浮現出了方才駱冉佳那張漂亮白皙的臉，與她在省城政府當大幹部的父母的家境條件……
因為打小生在大安村，視野隻有那麼小一塊，並不懂得省城大幹部家庭究竟是個什麼待遇，個矮男青年隻能根據自己個人經驗貧瘠地想象著。
看那駱知青方才連兩塊五毛錢都要借的模樣，應該手頭也一向不太富裕吧，平時生活上也花不了多少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