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衣裳口袋被刀片劃出個一掌長的口,裏頭東西全被掏沒了。
——應該是方才擠著下車時,被人撞了那一下時給劃得。
望著那外套上空空蕩蕩的口袋,許遙一時都被氣笑了。
在山省走了這一著,成功出手了六台收音機和七台手表,帶著將近四千塊錢走了,連極其狡猾的黑市倒爺的跟班都給甩掉了,卻在火車站被一個小小扒手擺了一套。
還真是終日打雁,一朝被雁啄了眼。
好在許遙天生警惕心重,一早就縫好了一個貼身布背心,把大部分錢財貼身藏在了裏頭,外兜口袋裏隻放了一些零散活錢,攏共也不到四塊,損失倒不算太大。
這事倒是給許遙提了醒,看來以後不僅應對窮凶的大倒爺要時刻留個心眼,平常也絕不可失了任何警惕心。
嗚嗚嗚——
在許遙懊悔著這個小意外時,車廂裏隱約傳來黑煤燃燒時的嗆人煙霧,綠皮火車發出長長鳴叫,即將開始行駛了。
搖了搖頭,暫時將這件事甩在腦後,許遙尋到自己位置上坐定了。
等火車行駛趨於平穩後,許遙才憑借腦海裏堪稱恐怖的記憶力,循著當初他拜托好的人的車廂與座位號,一路假裝要去接水喝,偷摸著尋了過去。
見那中年女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正眉飛色舞地和周圍人說著話,手裏還一邊打著一個紅色手套,自己托她帶的行李正好生生地躺在行李架上頭,重量大小都分文不少,許遙微微點了一下頭,並沒有驚動中年女人,用手壓低了帽簷,扭頭轉身離開了。
許遙與中年女人中間距離四個車廂。
一路穿過擁擠逼仄的車廂,繞過滿地堆放的行李,路過第三個車廂時,許遙忽然聽到了一個略顯熟悉的聲音。
“乖乖,我滴個乖乖兒,娘知道你病了難受。你是娘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你難受娘的心也是跟著揪的疼哩。”
“你放心,娘還能年輕,還能幹活,還能再來京城給你看病。隻要還有一絲希望,娘就不會放棄你的,一定會把你的病治好的。”
“娘這輩子就你一個孩子了,你就是娘唯一的根了,你可不能就這麼拋下娘。”
微微一側頭,許遙果然看見硬座車廂角落裏,地上簡單鋪著一張化肥袋子,來京城火車上偶遇的年輕母親正緊緊抱著懷裏的小男孩,極為可憐地蜷縮在上頭。
小男孩被母親緊緊摟著,仍清晰可見臉色蒼白,體格消瘦至極。
顯然是已困得半夢半醒,迷迷瞪瞪了,他仍努力掀著眼皮:“娘,咱們什麼時候能找到姐姐啊……奶奶和爹都說,找到姐姐,我就能好了……”
似是被這個問題問住了,年輕母親表情有一瞬晦暗,半晌才艱澀困難地開口道:“會的,我們會找到你姐姐的,娘已經在來京城的火車上,和來往過路的很多安省人說了這件事了……隻要你姐姐還活著,我們總能找到她的……”
“找到她就好了……”
“找到她,我們大根兒就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