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白陸舟剛剛睜開眼,蒙裳便給他送來早飯,讓他早點吃完準備出門。
“是要回去了嗎?”白陸舟問。
他以為昨日惹的顧玄然傷了心,不願再帶他去遊山玩水了。
“殿下說帶您去見嬤嬤。”
白陸舟一聽便高興起來,顧玄然早說過要帶自己去見嬤嬤,沒想到會是今日。
白陸舟飛快地解決完早飯,爬上門口停著的那架馬車。
顧玄然早已等在裏麵,白陸舟一見到他,撩簾子的手都頓了頓,但還是若無其事地鑽了進去。
馬車走了很久,二人坐著實在尷尬,白陸舟便主動打破沉默:“快到了麼?”
“快了。”
顧玄然的語氣裏聽不出任何情緒。
“嬤嬤的兒子是幹什麼的?”白陸舟沒話找話,“怎麼住這麼遠。”
“種地,耕田。”
“啊?”
白陸舟沒想到。
他以為顧玄然對嬤嬤如此上心,必然不會讓她的親人過的太不如意,沒想到嬤嬤的兒子居然在種地。
“你是不是覺得我有些冷血,也不肯幫嬤嬤兒子謀個輕鬆的差事。”
顧玄然看著白陸舟的眼神,立刻猜出他的想法。
“我沒有這樣做,一是嬤嬤不肯,她說兒子大字不識一個,給了他潑天的富貴也享受不了,說不定還會惹來禍事,不如就讓他過個衣食無憂的日子就好。”
顧玄然淡淡地解釋。
“二是我覺得他現在過得不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雖然吃著粗茶淡飯,賣著力氣討生活,但至少不用勾心鬥角,不用小心翼翼地品著別人每一句話裏的深意,這樣的日子,我都羨慕。”
白陸舟看他望向窗外的眼神,似乎真的充滿向往。
路邊是一片綠油油的麥田,高高的麥稈上已經蓄滿穀粒,再過一段時間,它就會垂下沉甸甸的麥穗,等待農人收割。
現世的時候,白陸舟曾經在老家的村子裏住了很久,白母說城市裏空氣不好,不適合他養病,每年的寒暑假都會把他和妹妹送回去。
白陸舟很喜歡那裏,經常坐在田壟上看著收割機或者播種機工作,一看一整天,而白陸飛則對各種農耕機器躍躍欲試,被大人們嗬斥著趕走。
在這裏當然見不到這些,但白陸舟還是記得那個金色的季節,每個人都臉上都洋溢著豐收的喜悅,笑的幹淨又純粹。
白陸舟喜歡那種簡單的生活,他想,大概顧玄然也和他一樣吧。
馬車終於停在一個小小的院子旁邊,白陸舟看著糊著泥巴的房子和籬笆紮成的院牆,有些愣神。
這裏似乎和現世的環境差的還不算太遠,至少種著小蔥和其他時蔬的院子,還有滿院跑來跑去的大紅公雞他還是熟悉的。
嬤嬤看到他們,笑的臉上的皺紋都舒展了,急忙打開院門,喚來一個衣著樸素的女子給二人倒茶。
院子裏栽著一棵不知名的果樹,那樹生的枝繁葉茂,投下一道濃濃的綠茵。
樹下置了一張粗糙的木桌和兩條長椅,看起來十分結實且耐用,三人便在這裏坐了下來。
白陸舟看著這個給自己倒茶的女子疑惑道:“嬤嬤您還有個女兒?”